直到水徹底涼了,我才發現,再泡下去,我就要凍死在這潭水里了。
陳志明是在文化局的聯歡會后變的。
他回來得越來越晚。
身上那股熟悉的墨水味,變成了陌生的、甜膩的香水味。
起初,我以為是酒席上沾的。
直到那天,我去給他送他忘帶的稿子。
在文化局大院門口,我看見了他。
他正彎著腰,給一輛嶄新小轎車里的女人開車門。
那女人燙著時髦的大卷發,戴著墨鏡,側臉矜貴。
是局長新從海外歸來的女兒,高玲。
陳志明臉上的笑,是我從未見過的。
熱切,謙卑,帶著光。
我在門外站了很久,手里的稿子被風吹得嘩嘩響。
我沒進去,我怕我身上腌菜的味道,臟了他那幅畫。
我捏著那疊稿子,回了家。
那晚,他回來,第一次對我發了火。?
“稿子呢?你不知道我多急?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還能干什么!”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嫌惡地看了我一眼:“一身的油煙味,離我遠點。”
那天晚上,他睡在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