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鏡終于走到了街上。
明明是深夜,可所有商鋪依舊大門敞開,青燈如晝。
蕭寶鏡路過一間米鋪,想起賣貨郎都窮得不揭開鍋了還要給她買香囊,不禁取下一根金簪,打算換些白米報答他。
她摸了摸僵硬的脖子,艱難地發出音調:“掌、柜、的,買米。”
中年掌柜坐在破舊發黃的竹椅上,沒理她。
蕭寶鏡重復:“買、米。”
掌柜還是沒理她。
她走上前:“買——”
像是鴨子被捏住了脖子,剩下的一個字硬生生掐死在了咽喉里。
蕭寶鏡呆呆看著掌柜那張遍布木頭紋理的臉,以及臉上用彩漆描畫出來的五官,陡然豎起一身汗毛。
她轉身就走。
胡亂闖進其他商鋪和民宅,里面的男女老幼也都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有的在哭有的在笑,透過燈燭看起來異常詭異。
陰風陣陣,吹熄了商鋪外的一盞盞青色燈籠。
無數白色紙錢從長街盡頭涌來。
蕭寶鏡扶著墻壁,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賣貨郎的小宅院。
她重重鎖上庭院的門栓,后怕地靠在門后,不停撫摸胸口。
鎮子上沒有活人。
住在這里的,都是穿著彩色衣裳的木雕人偶!
這根本就是個死掉的鎮子!
眼見天色破曉,蕭寶鏡重新跪坐到妝奩前,維持著昨夜的姿勢。
心里卻像是打著一面小鼓。
如果鎮上根本沒有活人,那么賣貨郎為什么會住在這里?
他每天去鎮上叫賣貨物,又是賣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