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女子(傻姑娘),”他聲音放得柔緩,帶著一種蘭花從未聽過的沉穩(wěn),“胡說個啥?啥值當不值當?你嫁給我王滿銀,就是我王滿銀的婆姨,是這世上頂好的女子!”
他頓了頓,握緊了她想要抽回的手,繼續(xù)道:“一輩子就這一回,我就要讓你風風光光的,讓雙水村、罐子村的人都看看,我王滿銀的婆姨,配得上最好的!錢是啥?狗屁!花了還能再掙!只要你跟了我,往后咱的光景,指定比這還好!”
蘭花聽著他這擲地有聲的話,看著他眼里不容置疑的認真和疼惜,心里的那點惶恐和心疼,慢慢被一股滾燙的暖流沖散了。她不再掙扎,任由他握著手,那溫暖干燥的大手,讓她莫名地安心。
“還有……那牛……今天我聽別人說,你為了我,花錢買的……”她又想起那頭大青牛,心里還是揪著。
“牛的事,我們賺大發(fā)了,過兩天我?guī)闳タ矗阈睦锞陀袛?shù)了。”
王滿銀打斷她,語氣篤定,“那牛救活了,現(xiàn)在可是隊里的寶貝,到時替你干活,給你記滿工分,往后你也能輕省點。你男人我沒別的本事,但絕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受窮。”
他說著,另一只手抬起來,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痕。“看你,妝都哭花了,像只花臉貓。”語氣里帶著寵溺的笑意。
蘭花被他逗得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袖子去擦臉。這一哭一笑間,那份新婦的緊張和拘謹,倒是消散了大半。
王滿銀看著她羞紅的臉頰,在燈光下像熟透的沙果,心里那團火苗“噌”地燒得更旺了。
他湊近了些,能聞到她頭發(fā)上雪花膏的淡淡香氣,混著她身上特有的、干凈的氣息。
“蘭花……”他低聲喚道,聲音有些啞。
“嗯……”蘭花應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王滿銀沒再說話,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一顆一顆,去解她嫁衣上那精致的盤扣。他的動作有些笨拙,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蘭花渾身僵直,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輕顫,呼吸都屏住了。她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在額頭上,能聽到他同樣急促的心跳聲。
當最后一顆盤扣解開,王滿銀輕輕將那件象征著今日所有風光與體面的棗紅色嫁衣褪下,露出里面同樣是新做的、柔軟的中衣。
煤油燈的光暈搖曳著,將兩人的身影投在土黃色的窯壁上,緊緊相依。
王滿銀吹熄了燈。
黑暗中,他緊緊擁住他的新娘,像擁住了他這輩子所有的踏實和盼頭。
“滿銀,輕點,痛……”
窯外,月牙兒悄悄爬上了窗欞,清輝灑滿院壩,安靜地守護著這一窯剛剛開始的、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溫暖。
東拉河的流水聲,隱隱約約,像是唱著一首亙古不變的祝福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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