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剛才不找借口把靳朝支走,估計兩父子又得吵起來
他悄悄覷了一眼面容并不和善的靳父,不由自主想象靳朝年幼時和父親頂嘴挨揍的樣子心里竟然有些羨慕,也不知道是在羨慕從小和父母沒有隔閡的靳朝,還在在羨慕能看到靳朝小時候樣子的靳父。
客廳在靳朝離開后,顯得愈發(fā)安靜了,只有角落空調運轉時機器的微微轟鳴聲。
靳父一邊裝作正襟危坐、聚精會神地看書,一邊在心里罵人罵看上去就不懷好意、中秋節(jié)都不讓人消停的莫起,罵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永遠只會跟他頂嘴的靳朝,還罵手上這本寫的什么狗屁鳥語讓人看了就想睡覺的書的作者
靳父十分不爽,卻還得在晚輩面前保持屬于長輩的端莊,原本就冷峻的臉更是板成了一塊在冰箱里凍了三百年的鐵板。
然而正在這時,靳父感覺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他抬起頭
是奚年。
準確地說,是手里拿著一塊月餅的奚年。
奚年其實是和靳父單獨相處過的,之前他離基地出走想藏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來的就是這里,當時還是靳父好心給他提供了住的地方雖然并沒有用到,因為他當天晚上就被靳朝和教練逮了個正著。
總的來說,奚年其實并不覺得靳父是個難相處的人,但不難相處并不意味著自己面對他時能不緊張尤其是他的身份從朋友的父親進化成了男朋友的父親之后。
雖然只有一個字的變化,但待遇可能就是從好心提供住宿到看到這個把自己兒子拐上歪路的家伙就想打一頓的天差地別了。
奚年一邊在心里自嘲,一邊把手里的月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靳父手邊的茶幾上,想著應該說幾句哄長輩開心的話,但是搜腸刮肚半天也沒法從以往和所謂長輩相處的記憶里找到半點有用的信息,囁嚅半天也只憋出一句:
是蛋黃豆沙餡的。
奚年本以為靳父可能會裝沒看見沒聽到,誰知道他的話音剛落,桌上的月餅就被靳父拿了起來,拆包裝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奚年愣在了原地。
這就吃了?
靳父咬了一口月餅,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蛋黃的咸香和豆沙的清甜交織成了一種讓純甜黨無法理解的詭異味道。
然而盡管味道詭異,靳父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還是三兩口把手中那塊還沒半個巴掌大的月餅吃完了,吃完還不忘點評一下:味道一般,月餅還是甜的好吃。
奚年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咳,靳父自覺吃人嘴軟,清了清嗓子主動打開了話匣子,聽說你們下個月要去國外比賽了?
奚年習慣性地點點頭,又想到這樣似乎不太禮貌,于是開口補道:是的。
嗯,那挺好的靳父沒什么和小輩相處的經驗,說不了兩句就有些語塞,他不期然想起了之前靳母和他說過的話
你就當自己多了個兒子,怎么看待靳朝就怎么看待奚年。
靳父眼睛瞬間一亮,和小輩相處他不擅長但怎么教育兒子他可太會了!
于是,他收起了客套的慈祥,熟練地換上了一臉訓兒子專有的橫眉豎目。
奚年:?
比賽是很重要,但自己的身體健康更重要,靳父一回到自己的舒適圈,思路就打開了,看看你們這些二十多歲年輕人的臉色,血氣還沒我和你阿姨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中年人旺,一天到晚對著個電腦,吃不好好吃,睡不好好睡,別看現在拿幾個獎杯風光得很,把自己身體作壞了以后有你們哭的!
奚年:
靳父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把奚年訓得暈乎乎的,但他并不生氣,反而覺得有些新奇。
每天坐著對著電腦超過十二小時,最傷的就是腰和眼睛,腰肌勞損和近視雖然聽上去都是小問題,但是小問題放著不管也能發(fā)展成大問題!我聽說你們這些職業(yè)選手還容易得腱鞘炎和胃病,年紀輕輕的為了幾個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獎把自己折騰得一身是病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