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阮打定主意,先順著追蹤符的感應跟蹤林薇,找到降頭術的幕后之人。
至于那只受了重創的男鬼,短時間內翻不起什么大浪,等解決了林薇的事再處置也不遲。
可她剛轉身準備離開小樹林,眼前卻突然晃過一道白影。
一張蒼白如紙的臉瞬間湊到近前,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臉上細微的毛孔,那雙渾濁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蘇阮阮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就見那張臉的七竅里緩緩滲出血來,暗紅色的血珠順著臉頰滑落,看著驚悚又詭異。
“師傅,別鬧!”蘇阮阮看清面前的人,扯著嗓子低吼一聲,語氣里滿是無奈。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去世已久的師傅……清風道長。
“乖徒兒!”清風道長手忙腳亂地抹掉臉上的血淚,一把抓住蘇阮阮的胳膊,老淚縱橫。
“嗚嗚嗚……乖徒兒,師傅羽化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怕你被人欺負,怕你驅邪時受傷,日夜思念,這才特意從地府跑來看你!”
“羽化個屁!”蘇阮阮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拆臺,“那明明是火化!還是我親自把你推進焚化爐的,骨灰都是我一點一點收的!”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清風道長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手指,老臉微紅。
“那不是國家不允許土葬嘛!要是能按道家規矩土葬,以你師傅我的修為,早就能尸解成仙,哪還用得著走焚化爐這種流程!”
他說著,又扯了扯蘇阮阮的袖子,語氣帶著一絲邀功:“再說了,為師本來能直接羽化成仙的,就是因為放心不下你,才特意放棄了這個機會,留在陰間當游魂,就為了能隨時來看你!”
“師傅,有沒有可能……是你道行不夠,沒修成仙?”蘇阮阮斜睨著他,語氣里滿是調侃。
她這個師傅,說是道家道長,實則就是個老頑童,這輩子沒干過幾件正經事。
說好聽點是清風道長收養了孤兒蘇阮阮,可自打蘇阮阮記事起,整個道觀的大小事務全靠她一個人操持。
道觀香火稀薄,為了湊夠日常開銷,她從小就跟著師傅學看風水、算八字。
十幾歲就開始兼職接活,掙來的錢既要給師傅買酒買肉,還要修繕道觀,吃喝用度全靠她一力承擔。
而她這位師傅,卻整日游手好閑,要么躺在道觀的搖椅上曬太陽,要么就偷偷溜下山。
美其名曰“云游四方,感悟道法”,實則就是去城里吃喝玩樂。
“誰說我道行不夠?”清風道長一聽這話,立刻掐著腰,梗著脖子反駁,一臉的不服氣,“想當年,你師傅我也是叱咤一方的玄學大師,多少人排著隊請我看風水,出價千金都未必請得動!”
“哪個道士會吃喝嫖……”蘇阮阮話還沒說完,就被清風道長一把捂住了嘴。
清風道長老臉漲得通紅,急急忙忙打斷她:“哎!怎么什么話都往外說?我們師徒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他湊近蘇阮阮耳邊,壓低聲音,“我那不是嫖,我只是同情那些流落風塵的可憐女子,想給她們每個人一個溫暖的家罷了!”
蘇阮阮翻了個白眼,用眼神表示“我信你個鬼”。
清風道長像是沒看懂她的眼神,又一本正經地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辯解: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她們靠自己的本事掙錢,不偷不搶,我們不能歧視她們。再說了,我照顧她們的生意,不過是在犧牲自己,幫她們凈化身上的罪業,讓她們早日脫離苦海罷了!這可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