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阮的話音落下,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連同學們的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剛才還帶著好奇或輕視的目光,此刻多了幾分凝重。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穿著普通的新同學,竟然這么敢說,氣場絲毫不輸那些家世顯赫的大小姐。
虞老師眉梢微挑,修長的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閃過一絲意外,顯然沒料到新生會有這樣毫不怯場的姿態。
但仔細看,她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仿佛對這份“不好惹”的性格頗為認可。
“看來我們這位新同學很有性格。”她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大家要是有疑問,可以暢所欲言?!?/p>
話音剛落,一個坐在前排的男生立刻舉手,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挑釁:“我聽說你沒正經上過學?連基礎的文化課都沒學過,怎么好意思來明德?”
這話一出,不少同學都露出看熱鬧的神情。
蘇阮阮卻絲毫不惱,唇角微微上揚,直視著那男生的眼睛:“我確實沒在學校里待過多久,但跟著師傅讀過萬卷書,走過不少路。書本里的死知識固然重要,可比起這些,我更信自己親身經歷過的活道理……至少,我知道‘尊重’兩個字怎么寫。”
“就是!”霍寶珠立刻高聲附和,聲音里滿是維護,“某些人就算讀到博士,也還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連最基本的素質都沒有,還好意思嘲笑別人?”
教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剛才挑釁的男生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手指死死攥著筆,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只能悻悻地坐下,一臉的不服氣。
就在氣氛稍緩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后排傳來,帶著幾分好奇:“蘇同學,你剛才在梧桐大道打架的時候特別厲害,是不是專門練過?。渴钦l教你的呀?”
“是道觀的師傅教的?!碧K阮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答。
這話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原本興致缺缺的同學們瞬間來了精神,紛紛交頭接耳,眼神里滿是好奇。
一個戴耳機的男生甚至摘下耳機,激動地站起來,一邊比劃著畫符的動作,一邊大聲問:“道觀?是不是像《僵尸道長》里英叔扮演的那種師傅?會畫符驅鬼、斬妖除魔的那種?”
他夸張的動作引得全班哄堂大笑,連一直板著臉的虞老師,嘴角都微微動了動,教室里緊繃的氛圍瞬間輕松了不少。
蘇阮阮看著大家好奇的模樣,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耐心解釋:“差不多。英叔演的是正一派道士,我師傅也是正一教的,確實會畫符、做科儀?!?/p>
蘇阮阮的話剛落,教室后排突然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哇哦,據說道家分正一派與全真派!”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干凈白襯衫、戴著銀邊眼鏡的男生正推了推鏡架,眼神里滿是求知欲,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對傳統文化的敬意,“我之前在古籍里看到過,正一派好像更注重符箓科儀,全真派則側重內丹修煉,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蘇阮阮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點頭,說起道家流派時,語氣不自覺地認真起來:“沒錯,你說得很對。正一重符箓齋醮,像畫符鎮邪、祈福消災這些,都是正一教的主要傳承;而全真派更講究清修,以修丹道、煉內丹為主,追求性命雙修,很多全真道士還會出家修行。”
談到師傅傳授的這些知識,蘇阮阮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淺淡的笑意,眼神也柔和了幾分,仿佛透過眼前的同學,看到了曾經在道觀里跟著師傅抄經、學畫符的日子。
那些時光,是她心里最安穩的存在。
坐在蘇阮阮正前方的女生,原本一直豎著耳朵聽,此刻終于忍不住轉過身,臉上帶著滿滿的好奇,聲音輕輕的:“那你師父……能畫符驅鬼嗎?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畫一張符就能把鬼趕走?”
這話一出,教室里瞬間安靜了幾分,原本還在小聲議論的同學都停下了話頭,紛紛看向蘇阮阮,眼神里藏著期待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意。
畢竟“驅鬼”這兩個字,總帶著點神秘又讓人敬畏的色彩。
蘇阮阮沒有絲毫猶豫,篤定地點頭,語氣里帶著對師傅的信任:“當然能。師傅常說,‘朱砂畫符鎮邪祟,桃木劍斬不平事’。真正的符紙不是隨便畫的,得配合心法、咒語,還要選對時辰,朱砂里有時還會摻上特殊的藥材,畫出來的符才能真正起到鎮邪的作用?!?/p>
“那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女生緊接的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進沸騰的水面,讓四周的喧鬧驟然凝滯。
空氣仿佛瞬間被凍住,連窗外的蟬鳴都弱了幾分,教室內的溫度似乎憑空降了好幾度。
一陣過堂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卷起落在地面的碎紙屑,拂過同學們的胳膊。
眾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反射性地打了個寒顫,原本還帶著好奇的眼神,此刻多了幾分怯意,教室里陷入一片詭異的靜默,連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