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連年不中,神情消沉,我再三猶豫,想著要不要進京求一求我那位權勢滔天的生父,幫李祎舉薦一個好職位。
卻在去青樓送豆花的時候,意外看見貴族子弟和李祎談笑:
「我說世子爺怎么甘愿待在這個窮地方,原來是金屋藏嬌呢。」
「裝了三年窮書生還不膩?你爹催你回去跟郡主成親呢!」
我平靜接過妓子遞來的三文錢,買了紙筆,寫了一封信:
「父親,您不是想讓我入宮為妃嗎?我答應了。」
「你也就騙騙鄉下小姑娘吧!」
一個公子哥搖著金扇子,語氣帶著幾分不屑的譏笑:
「就算是考個秀才也要考三場,縣試、府試還有院試,你每次上午出門,下午回家,這是考哪門子的試?」
一片哄笑聲里,李祎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
「她一個鄉下姑娘,又不懂這些。」
「我說什么她都信,笨得要命。」
又是一片更大聲的哄笑。
價值千金的紫檀屏風后,我攥緊了裝豆花的簡陋木桶。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耳邊嗡嗡作響。
仿佛被人當胸打了一拳。
那些我熬紅眼睛做的豆花,那些我當掉母親遺物換來的銀錢。
此刻都成了李祎口中輕飄飄的「笨」。
「李公子真是好手段。」另一個公子哥故意拖長聲音,「讓一個姑娘心甘情愿養著你,這本事可比考狀元厲害多了。」
李祎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語氣懶怠:「不過是個消遣罷了。一碗豆花就值三文錢,看她為了我拼了命地三文錢三文錢地賺,還挺有意思。」
「你是消遣爽了,倒難為了我們哥幾個。你爹已經跟我們打聽過好幾次你是不是在禹州,想來是有了線索,小心你爹帶兵抓你回去成親!」
李祎沉默了下:「下月,我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