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婆姨只是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而她敢大膽的接近,騷情。
她瞅著空檔,挪到了在專心采豆莢的少安身邊,搭著問話。
“沒說啥,幫他們出出主意搞副業。”少安沒在意,回應著,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她身上混合著汗漬的香味有些沖鼻。
王彩娥又跟著湊過來,手里摘著豆莢,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在大學里都學啥呀?是不是天天坐在教室里看書?”
“也不是,”少安敷衍著,加快了摘豆莢的速度,想趕緊躲開,“也得下地實踐勞動。”
“哎呦!”王彩娥忽然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就往少安身上倒。
少安下意識地伸手扶住她,皺眉道:“咋了?”
“腳崴了。”王彩娥順勢摟住他的腰,聲音軟軟的,“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熱烘烘的喘息噴在他胸膛“腳被崴了……疼得站不住了。”
少安一陣忙亂,顧不得多想,趕緊扶著她往田埂邊挪,還招呼著兩個朝這打望的婆姨過來,他把王彩娥交給她們:“你們幫她看看。”說完,不等王彩娥說話,轉身就快步走開了。
王彩娥看著少安逃似的背影,對那兩個婆姨嗤嗤地笑,壓低聲音說:“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身上凈是皂角香,一點土腥味都沒有,還有……他那腰桿,真結實……,本錢也足!”
兩個婆姨聽了,也跟著笑起來,眼神里帶著幾分曖昧的打量,往少安的方向望去。
少安只顧著埋頭摘豆莢,后背卻莫名地有些發燙,只覺得這黃土坡上的日頭,似乎比往常更烈了些。
太陽落山的時候,東拉河對面的山脊梁被染成了一片赤紅。
坡上的婆姨們直起腰,用巴掌拍打著褲腿上的塵土,朝還在豆蔓里磨蹭的知青們吆喝:“收工嘍——把筐子攏到一處,準備回咧!明天還得早點上工……。”
知青們如蒙大赦,一個個齜牙咧嘴地癱坐在地,胳膊腿都像灌了鉛。婆姨們紛紛嘲笑著說“要是你們今兒去割蕎麥,怕不得要抬回去”
婆姨們歡快的聲音在山坎間回傳,勞動是累,但累中有豐收的喜悅。
周明扶了扶歪斜的眼鏡,不住地揉著后腰;他身板瘦弱,摘豆莢時是憋著口氣在撐著,如今這口氣泄下,酸楚全涌來,哀嚎不已。
林曉和其他幾個女知青則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發愁——那上面被豆莢邊緣的硬刺劃出了不少細小的紅道子,沾滿了青黑色的汁液,黏糊糊地發疼,搓一下都火辣辣的。
“回去吃飯,怕連筷子都握不住了”
“這活兒比挖土還磨人”
“葉屑都粘衣服里,癢死個人,難受死了。”
知青們叫苦連天,更襯著彪悍婆姨肆無忌憚的暢快。
孫少安像沒事人一樣。他敞著打補丁的粗布單褂,露出結實的、汗津津的胸膛。
他走到堆得像小山似的豆莢旁,把大竹筐往地上一放,雙手一抄就往筐里捧豆莢,動作又快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