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洋便在仇波秘書的指引下進了辦公室,只見仇波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正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桌上的文件。湯洋和女秘書站著等了半天,仇波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湯洋感覺有點尷尬,仇波既然不想見他,為什么還讓他來?他發(fā)微信的時候還回的那么快?他到底想干什么?又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仇波仍然沒任何瓜。女秘書垂著手,恭敬地說:“仇總,您要見的人到了。”
仇波仍然沒有抬頭,只是擺了擺手,女秘書便退了出去,帶上門走了。湯洋立在那里,局促不安,他來的路上有想到仇波會給他難堪,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完全被無視的方式對待,此刻這間豪華辦公室里的空氣好寂靜,靜得讓他有點窒息,他想一走了之,一想到如果借不到錢,飯店就要停擺,爸爸多年的心血便會付諸東流,便鼓足勇氣走到仇波的辦公桌前:“仇叔叔,其實我是來借錢的。”
“借錢?”仇波連頭也沒抬,沒好氣地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公司是做什么的?”
仇波終于開口說話了,湯洋反倒覺得松了一口氣,便說:“仇叔叔,伊家八大碗維持不下去了,看在您和我爸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希望您能幫幫忙,一旦有了錢,便很快還你。”
仇波抬起頭看了湯洋一臉:“我讓你離開青青,你又是怎么做的?”
湯洋這時候才意識到仇波愿意見他,多半是因為他和青青還保持著戀人的關(guān)系,也許叫他來就是想讓他和青青分手的,然而他絕不會這么做,他要趁此機會告訴仇波他有多愛青青,無論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們分開,便說道:“仇叔叔,我是真心愛著青青的,青青也很愛我,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又上了同一所中學(xué),同一所高中,我們彼此很了解對方,我確實很愛她。”
仇波瞪著湯洋:“你愛青青,你覺得你配嗎?青青現(xiàn)在出國留學(xué)了,四五年后回來就是海歸,研究生,甚至博士。”仇波上下打量著湯洋:“你有什么?高中文憑?做菜的手藝還是即將倒閉的破飯館?你拿什么愛她?”
仇波一番話說得湯洋很慚愧,從目前的發(fā)展來看,他和青青的差距真的會越拉越大,可無論怎么說他愛青青的心是真的,青青愛她的情也不假,沒等湯洋說話,仇波便再一次質(zhì)問:“湯洋,你有什么資格愛青青?難道像你爸一樣成天把傳承伊家八大碗掛在嘴邊,連給媳婦買件好衣服的錢也賺不夠,這就叫愛?”
仇波越說湯洋越慚愧,僅不知不覺地低下了頭。
仇波看了一眼湯洋,似乎意識到此刻的湯洋已經(jīng)被他拿捏到位了,便笑著問:“湯洋,你剛進我辦公室的時候,說你找我來是想干什么?”
湯洋沒說話,仇波便又自言自語地將湯洋說要借錢的話重復(fù)了一遍:“你說伊家八大碗維持不下去了,今天來找我是來借錢的,是這樣嗎?”言語之間不乏嘲笑諷刺的意味。
湯洋聽了仇波侮辱性的言語,心里難受極了,便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往外走,身后傳來仇波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湯洋,你要是答應(yīng)馬上跟青青分手,并且當著我的面保證不在跟青青有任何瓜葛,其他的事咱們還可以談一談,但如果你一意孤行,別說借錢了,你就是下次想進我公司的門,我都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湯洋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仇波:“我跟青青是真心相愛,青青說過要堅持到底,我也不能做逃兵。”說著便拉開門,徑直出了仇波的辦公室,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仇波公司,出了大廈,跑上馬路,站在斑馬線上等紅綠燈的時候,突然一陣風(fēng)襲來,拂過他朝氣蓬勃的面頰,吹亂他的頭發(fā),他一瞬間清醒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來借錢的,而不是跟仇波來談要不要和青青分手這件事的。
他一分錢沒借到,回去跟爸、媽怎么交代?店鋪運轉(zhuǎn)不起來,說不定這飯店就真的黃了,暫且不說伊家八大碗傳承的事,店鋪倒了,一家子的日子恐怕都過不下去了,更何況還牽扯到一明一家子呢?現(xiàn)在一明躺在床上,只有大娘一個人能賺錢養(yǎng)家,要是她這份工作沒了,她們一家子又咋辦?
轉(zhuǎn)眼綠燈亮了,兩邊的車都停了,人行橫道上行人行色匆匆地趕著過馬路,湯洋卻不知道是應(yīng)該穿過人行道,向前走二百米坐公交車回家?還是掉轉(zhuǎn)回去再找仇波借錢?正在他立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之際,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慌忙掏出手機,只見電話是媽媽打來的,他趕緊接了起來,一個媽字還沒叫出來,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媽媽的哭喊聲,緊接著傳來大娘焦急的聲音:“洋洋,你去哪了?快點來醫(yī)院,你爸又暈倒了,正在搶救呢!大夫說有可能是腦出血。”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嚇得湯洋兩腿發(fā)軟,渾身發(fā)抖,差點栽倒在斑馬線上,他出來的時候爸爸雖然看著臉色有點差,但大概是怕店關(guān)了急的,這才過去沒多長時間,怎么又暈倒了?爸爸一向身體很好的,怎么可能會得腦出血呢?他不相信,一定是大夫診斷錯了。后來大娘還說了一大堆,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恍惚記得爸爸去的那家醫(yī)院的地址,便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幾乎用命令的口吻告訴對方,他爸住院了,讓司機盡量開快點,可偏偏前面不知道是出事故,還是怎么了?前面的車一步路也挪不動,湯洋只好下了車飛奔著往醫(yī)院趕,等他跑到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他所在位置本來就離醫(yī)院不遠,根本用不著打車,當時肯定是嚇糊涂了。
他跑進醫(yī)院的時候,遠遠看到大娘已經(jīng)等在門診門口了,來不及多問,便以的百米沖刺的速度往搶救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