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道祖盤坐于紫氣高臺,身形與大道相合,仿佛他即是道,道即是他。下方萬千修士屏息凝神,躬身的姿態維持了不知多久,卻無一人感到疲憊,所有的感官與心神都被那高臺之上的存在所牽引。
終于,在一種仿佛積蓄了萬古的寂靜達到時,鴻鈞道祖開口了。
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沒有天花亂墜的異象。他的聲音平淡、古樸,仿佛自混沌初開時便已存在,直接響徹在每一位修士的識海深處,與他們的道心、與他們所修之道產生最本源的共鳴。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大道無形,運行日月……”
開篇并非高深莫測的神通法門,而是直指大道本質的闡述。聲音不高,卻如同洪鐘大呂,敲開了蒙昧,滌蕩了塵埃。無數修士聞之,只覺以往修行中的諸多困惑、滯澀之處,竟在這平淡的講述中冰雪消融,豁然開朗!
云逸同樣沉浸在這大道之音中。那聲音引動他體內的九轉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精純的化神期法力在經脈中奔騰流轉,之前那層薄如蟬翼的壁壘,在這大道之音的沖擊下,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煉氣化神,中期!
水到渠成,毫無波瀾。他的氣息瞬間攀升了一截,對天地靈氣的感應與操控能力再度增強。但他并未過多欣喜于修為的突破,因為道祖所講的內容,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道祖從最基礎的靈氣本質、陰陽五行生克講起,逐步深入到法則的構成、天地的運行規律。這些內容,與云逸穿越前所了解的、那些流傳于后世神話傳說中的“道法”、“仙術”有著極大的不同!
后世傳說,多側重于具體的修煉境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等)、神通法術(七十二變、呼風喚雨等)、以及各種法寶、丹藥的煉制法門。
而此刻道祖所講,卻更加本質,更加底層!
他講的不是“如何施展一個火球術”,而是“火之法則的本質是什么,如何引動天地間的火屬性能量粒子,并理解其燃燒、毀滅與新生的規律”。
他講的不是“如何煉制一枚仙丹”,而是“萬物藥性相生相克的根本原理,能量在物質轉化過程中的守恒與躍遷”。
他講的不是“如何布置一個殺陣”,而是“空間結構的穩定性與脆弱點,能量節點如何勾連才能引動天地之力形成閉環”。
這更像是在傳授一套完整的、關于這個世界如何運行的“物理規則”與“數學公式”!是構建一切神通、法術、丹道、陣道的基石!
“原來如此……后世流傳的,多是基于這些底層規則開發出來的‘應用技術’,而道祖所講,乃是開發這些技術的‘理論基礎’!”云逸心中豁然開朗,同時又升起一絲疑惑,“為何后世的傳承,會丟失或模糊了這些最根本的東西?是傳承斷絕?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他聯想到“墟”的存在,聯想到“重啟”的秘辛。是否因為紀元的更迭,“墟”在重啟世界時,有意無意地模糊或簡化了這些核心的底層規則,使得后世的修行變得更加“模式化”、“固定化”,更容易被掌控?
這個猜測讓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