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擺脫黑煞的糾纏,云逸并未感到絲毫輕松,反而對實力的渴望愈發迫切。他深知,若非憑借急智和那絲功德氣息的震懾,今日之事絕難善了。洪荒之大,弱肉強食,沒有實力,連自身的自由都無法保障。
他一路疾行,刻意避開了可能存在大勢力活動的區域,專挑荒僻險峻之地穿行,一方面是為了尋找可能存在的機緣,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借助惡劣環境磨礪自身,夯實煉精化氣大圓滿的根基,為沖擊練氣化神做準備。
數日后,他闖入了一片名為“墜星原”的古戰場遺跡。據說此地曾是天外隕星墜落之處,也曾是上古某場大戰的戰場,大地溝壑縱橫,殘留著各種狂暴紊亂的能量氣息,時而可見破碎的法寶殘片和巨大的不明骸骨。
此地環境惡劣,靈氣暴躁難馴,尋常修士避之不及,但對云逸而言,卻是一處絕佳的試煉場。他運轉《星移步》,在能量亂流與空間裂縫的間隙中穿梭,鍛煉著對空間和能量的極致掌控力。偶爾遇到一些被古戰場煞氣侵蝕而變的兇戾精怪,便成了他檢驗自身戰力的磨刀石。
這一日,他正在一處深不見底的劍痕峽谷邊緣調息,感悟著此地殘留的凌厲劍意與毀滅氣息,試圖從中汲取一絲對“殺伐”規則的領悟。忽然,天際傳來破空之聲,三道遁光落下,恰好也停在了峽谷邊緣。
又是三名修士,衣著與之前的黑煞類似,顯然也是截教門人。為首者是一面容倨傲的青年,修為亦是煉氣化神中期,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兩名跟班,皆是煉精化氣后期。
那倨傲青年目光掃過峽谷,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隨即注意到了正在調息的云逸,眉頭微皺,似乎不滿此地已有他人。
“兀那散修!”青年身旁那名男跟班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呵斥道,“此地已被我碧游宮門下趙晟師兄看中,用于感悟劍意,你速速離去,莫要擾了師兄清修!”
又是截教!而且似乎比黑煞那一脈更加倨傲。
云逸緩緩睜開眼,心中無奈,卻也知道避無可避。他站起身,平靜道:“此地乃是無主之地,道友如此行事,未免過于霸道了吧?”
那名為趙晟的倨傲青年聞言,冷哼一聲,終于正眼看向云逸,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霸道?哼,天地寶物,有德者居之。這墜星原殘留的上古劍意,玄妙非常,豈是你這等區區散修能夠參悟的?平白玷污了此地道韻!識相的,立刻滾開!”
他并非要強收云逸為仆,而是純粹看不起散修,認為云逸不配與他同處一地悟道。
云逸眼神微冷。若是之前,他或許會選擇暫避鋒芒。但接連被截教門人挑釁,加之他正試圖感悟此地道韻卻被強行打斷,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氣。更重要的是,他隱隱感覺,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驗證自身所學,甚至可能借此“論道”來觸動自身瓶頸的機會!
他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向前一步,目光直視趙晟,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道友此言差矣。大道至公,無所偏私。劍意存于天地,便是留給有緣之人參悟。豈因出身教派而論資格?莫非截教通天教主所傳大道,便是教門下弟子以勢壓人,獨占天地機緣不成?”
他這番話,并未直接攻擊對方,而是抬出了“大道至公”和通天教主的名頭,站在了道理的制高點。
趙晟一愣,沒想到這散修不僅不懼,反而敢出言反駁,還牽扯到了師尊名諱。他臉色一沉:“放肆!竟敢妄議圣人!你懂什么是大道?我截教教義,乃為眾生截取一線生機!這機緣,自然是有能力者得之!你一無跟腳,二無法力,在此便是浪費!”
“截取一線生機?”云逸捕捉到對方話語中的關鍵,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好一個截取一線生機!然則,道友此刻行為,是截取生機,還是……斷絕他人之生機?若按道友所言,有能力者得之,那是否意味著,若有一日,有遠勝于道友的大能降臨,亦可讓道友滾開,道友亦當欣然從命?”
“你!”趙晟被噎得一滯,臉色漲紅。云逸這是用他的邏輯來反駁他,讓他一時難以辯駁。
旁邊那女跟班見狀,尖聲道:“強詞奪理!趙師兄乃我截教俊杰,豈是你能比擬的!”
云逸卻不理她,目光依舊看著趙晟,繼續以那種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的語氣說道:“再者,道友言我無法力,不懂大道。敢問道友,何為道?道是那高高在上的清規戒律,還是這腳下山河、萬物生滅的規律?我觀此峽谷劍痕,其意凜然,毀滅之中亦蘊含新生之機,乃是陰陽轉化、物極必反之理。此理,可是截教獨有?還是存于這天地萬物之間?”
他這番話,融入了現代哲學中關于規律普遍性的思想,將“道”從虛無縹緲的概念拉回到了客觀存在的規律層面。
趙晟自幼在截教修行,所接受的多是師門傳承的特定法門和教義,何曾聽過這種從底層邏輯、從普遍規律角度來闡釋“道”的言論?他只覺得對方所言似是而非,卻又難以找到明確的破綻,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悶無比。
“胡說八道!道乃師尊所傳玄奧法理,豈是你所言這般粗淺!”趙晟只能強行反駁,語氣卻已不如最初那般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