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自身“天機蒙蔽”的特質,如同在黑暗中握住了唯一的光源。云逸并未因此狂妄,反而更加沉靜。他深知,這份特質是機遇亦是更大的風險,“墟”絕不會放任一個無法預測的變量無限膨脹。他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建立屬于自己的根基。
木巖部落的信仰之力穩定增長,但規模太小,提供的助力已漸趨平緩。他需要更廣闊的天地,更多元的資源。然而,洪荒的兇險遠超想象,就在他籌劃下一步行動時,危機已悄然逼近。
這一日,正值黃昏,天際的暗紅仿佛浸染了血色。在部落外圍巡邏的精怪連滾帶爬地沖回,臉上寫滿了極致的恐懼:“獸潮!是獸潮!好多……好多兇獸朝我們來了!”
整個部落瞬間炸開了鍋,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木巖族長臉色煞白,踉蹌著找到云逸:“上仙!大事不好!荒原上的兇獸不知為何暴動,形成了獸潮,看方向……正是沖我們部落來的!”
云逸心中一凜,神識立刻如同水銀瀉地般向外蔓延。百里之外,煙塵沖天,大地傳來沉悶的轟鳴。無數狂暴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毀滅性的洪流,其中不乏數道堪比筑基期(煉精化氣后期)的兇戾氣息!這股獸潮的規模和質量,遠非之前零散的火鬣獸可比,足以輕易碾平像木巖這樣的小部落。
是遷徙?還是被什么吸引?云逸無暇細究。他目光掃過陷入絕望恐慌的精怪們,看到木巖族長那祈求的眼神,感受到那因恐懼而微微震顫卻依舊指向他的信仰涓流。
不能退!也無處可退!一旦部落被毀,他剛剛建立的這個據點,這份穩定的信仰來源將蕩然無存。而且,面對獸潮倉皇逃竄,生還幾率更低。
必須守住!至少,要擊退這第一波沖擊!
“慌什么!”云逸一聲清喝,聲音不大,卻蘊含著筑基期的真元和一絲神識震懾,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他目光沉靜如深潭,一種超越他當前修為的冷靜與威嚴自然流露。
“木巖,立刻組織所有能戰斗的族人,依托部落外圍的矮墻和巨石,組成防御圈!老弱婦孺全部撤到部落中心的洞穴!”云逸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將所有庫存的易燃油脂、堅韌的藤蔓、還有那些打磨過的石矛,全部集中到前線!”
他的鎮定如同定海神針,讓慌亂的精怪們找到了主心骨。木巖族長精神一振,大聲呼喝著開始組織。
而云逸自己,則身形一閃,出現在部落外圍。他目光如電,飛速掃視著地形。《星移步》帶來的空間感知力被催發到極致,結合他腦海中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軍事防御學、幾何學乃至流體力學知識,一個依托現有地形的防御方案迅速在腦海中成型。
他沒有時間去布置復雜的陣法,但他可以“引導”!
他指揮著精怪們,并非胡亂堆積防御工事,而是有選擇地加固幾個關鍵的點位,利用天然的巨石和洼地,構建出數個相互呼應、可以交叉火力(雖然他們只有石矛和骨箭)的防御節點。他將有限的易燃物布置在獸潮最可能沖擊的路徑上,并用藤蔓設置了簡單的絆索。
同時,他根據精怪們不同的天賦進行編組:動作敏捷、擅長投射的安排在側翼和制高點;皮糙肉厚、力量強大的頂在最前方的缺口;而那些對草木有親和力的,則被要求盡量催生部落周圍的荊棘,哪怕只能讓兇獸的速度慢上一絲也好。
他的指揮精準、高效,仿佛早已演練過無數次,將每一份力量都用在了刀刃上。精怪們雖然不明所以,但在生死存亡的壓迫和對“上仙”的絕對信任下,瘋狂地執行著命令。
就在防御工事勉強成型之際,地平線上,黑色的潮線出現了!
那是數以百計的兇獸!形態各異,有渾身骨刺的猙獰獵犬,有口吐酸液的巨型蟾蜍,有鱗甲厚重、如同坦克般的蜥蜴狀怪物……它們雙眼赤紅,被某種狂暴的意志驅使著,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木巖部落洶涌而來!大地在它們的踐踏下劇烈顫抖!
“準備!”云逸的聲音冷靜地響起,傳遍整個防線。
精怪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身體因恐懼而顫抖,卻沒有人后退。
獸潮的前鋒瞬息即至!最前面的是數十頭速度極快的骨刺獵犬,它們輕易躍過了最外圍的障礙,撲向防線!
“放!”
隨著云逸一聲令下,側翼和制高點的精怪奮力投出手中的石矛和骨箭!雖然威力有限,但密集的攢射依舊將幾頭獵犬釘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頂在前方的巖石精怪們怒吼著,用厚重的身軀和石棒狠狠撞向撲來的兇獸!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嘶吼聲、撞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防線在獸潮的沖擊下搖搖欲墜,不斷有精怪倒下,但空缺立刻被后面的補上。
云逸沒有站在安全的后方指揮。他身影如風,施展《星移步》,如同鬼魅般穿梭在防線最危險的地方。哪里出現缺口,他的骨刺便會如同死神之吻,精準地點殺沖入的兇獸;哪里的精怪支撐不住,他便會及時出現,一掌拍出,渾厚的真元將兇獸震退。
他不僅僅是在戰斗,更是在微觀層面調控著整個戰局。他的神識覆蓋全場,精準地判斷著每一處壓力的變化,及時調動預備隊填補,指揮側翼進行騷擾突擊,打亂兇獸的進攻節奏。
他甚至利用對能量流動的敏感,預判了幾頭擅長遠程攻擊的兇獸(如酸液蟾蜍)的攻擊軌跡,提前出聲警示,讓防守的精怪得以規避。
在他的指揮下,木巖部落這支孱弱的隊伍,竟然硬生生頂住了獸潮第一波最兇猛的沖擊!雖然傷亡不小,但防線并未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