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期的修為,加上信仰之力對神魂的持續(xù)滋養(yǎng),讓云逸的神識愈發(fā)敏銳凝練。在初步感知到自身與“墟”之間那條微妙的因果線后,他并未急于進行更深層次的解析——那無異于在懸崖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fù)。他需要更多的積累,更穩(wěn)妥的方法。
他將注意力暫時轉(zhuǎn)向了其他方面。木巖部落在他的庇護和引導(dǎo)下,逐漸恢復(fù)了生機,甚至因為那簡易導(dǎo)引術(shù),部落中幾個天賦不錯的年輕精怪隱隱有了突破到引氣中期的跡象。這讓部落上下對云逸的信仰愈發(fā)虔誠穩(wěn)固,提供的信仰之力也愈發(fā)精純。
這一日,木巖族長帶著一位面容蒼老、身上帶著濃厚草藥氣息的藤蔓精怪前來拜見云逸。這位老精怪是部落的祭司,擅長用一些古老的、基于草木枯榮和星辰軌跡的粗淺法門進行占卜,為部落趨吉避兇。
“上仙,”木巖族長恭敬地說道,“藤老近日觀測星象,察覺附近地域似有煞氣隱隱匯聚,恐有不詳。藤老想為您占卜一卦,看看是否會對您有所影響,我等也好早做準備?!?/p>
占卜?云逸心中微微一動。這是一個了解此界推演之道,以及驗證自身某些猜測的絕佳機會。他點了點頭,淡然道:“有心了。”
老祭司藤老取出一把曬干的、散發(fā)著奇異清香的蓍草莖,又在地上鋪開一張刻畫著簡陋星圖與八卦符號的獸皮。他神色肅穆,口中念念有詞,開始以一種古老而富有韻律的節(jié)奏,撥弄、分配著手中的蓍草莖,同時抬頭觀測著天空那幾輪永恒不變的詭異星體。
云逸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識卻悄然籠罩了整個占卜過程。他仔細感知著藤老的精神波動,以及那蓍草莖與獸皮星圖之間產(chǎn)生的微弱能量聯(lián)系。這是一種基于現(xiàn)有天地規(guī)則,通過特定媒介與儀式,窺探未來可能性碎片的方法,原理上與他所知的一些預(yù)測模型有異曲同工之妙。
藤老的手法雖然粗陋,卻帶著一種原始的虔誠與專注。隨著他的推演,那獸皮上的星圖似乎微微亮起,蓍草莖的分布也隱隱呈現(xiàn)出某種規(guī)律。
然而,當藤老試圖將推演的核心指向云逸,試圖窺探他的命格與未來吉兇時——
異變發(fā)生了!
那剛剛亮起的星圖驟然黯淡下去!分布有序的蓍草莖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攪亂,變得雜亂無章!藤老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手中的蓍草莖散落一地。
“怎么了?藤老?”木巖族長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扶住他。
藤老喘著粗氣,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與茫然,他看向云逸,聲音顫抖:“上……上仙……老朽……老朽無法推演您的命格!方才……方才老朽的神識剛剛觸及與您相關(guān)的天機,便感覺……感覺仿佛撞上了一片絕對的‘虛無’!不,不是虛無,更像是一片……無法穿透、無法理解的‘迷霧’!所有的線索、所有的軌跡,在那里都斷了,都消失了!天道……天道似乎并未記錄您的未來軌跡?!”
他的話語如同驚雷,在云逸心中炸響!
無法推演!命格成謎!天道未錄其軌跡!
這與星河道人說他“命格飄渺”、“身具異數(shù)”相互印證!
云逸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甚至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訝異”:“哦?竟有此事?或許是本座修煉的功法特殊,亦或是身上帶有某些遮掩天機的寶物所致吧。”
他找了個合理的借口搪塞過去,安撫了驚魂未定的藤老和憂心忡忡的木巖族長。
待他們離去后,云逸獨自站在石屋中,心潮起伏。藤老的占卜失敗,證實了他的一個關(guān)鍵猜想:他這個來自世界之外的靈魂,其命格和未來,并不完全受這個洪荒世界的天道(墟)掌控!“墟”可以觀察他的現(xiàn)在,可以因他現(xiàn)在的行為而施加影響或懲戒,但對于他未來的“可能性”,卻存在著巨大的盲區(qū)!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優(yōu)勢!意味著他擁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意志”和“不確定性”,這可能是“墟”將他標記為“異?!辈⒊掷m(xù)觀察的重要原因之一,也可能是在未來對抗“重啟”命運的關(guān)鍵!
為了進一步驗證這個猜想,并試探“墟”對此事的反應(yīng),云逸決定進行一次更冒險的嘗試。
他再次進入深沉的入定狀態(tài),神識高度集中,但這一次,他沒有去觸碰那條與“墟”的因果線,而是將目標對準了自身!他試圖以自身筑基期的神識,配合信仰之力的澄澈,去“推演”自己未來的某種可能性——一個極其微小的、短期的可能性,比如:明日此時,他是否會離開木巖部落?
這是一個對自身命運的微小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