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星移步》殘篇與神秘玉佩,云逸并未立刻開始修煉。他先是謹慎地檢查了洞穴內外,確認除了那具不朽的遺骸外,再無其他危險或隱藏的禁制。隨后,他搬來幾塊巨石,將洞穴入口進一步封堵,只留下些許縫隙通風,這才在洞穴深處尋了一處相對平整的地方盤膝坐下。
幽冥澗底隔絕了外界的紛擾與大部分危險,雖然陰煞之氣彌漫,但這處洞穴因星河散人遺骸殘留道韻的緣故,氣息相對平和,反倒成了一處難得的閉關之所。
他首先將注意力集中在腦海中的《星移步》殘篇上。與之前自行摸索的粗淺運用相比,這正宗的殘篇功法無疑精妙了無數倍。它不僅包含了更復雜玄奧的步法變化、真氣運轉路線,更涉及到了引動周天星辰之力,于方寸之間進行短距離空間騰挪的至高奧義。
云逸沉浸其中,以自身對空間和能量的理解(部分源自現代物理認知)去印證、解析。他不敢好高騖遠,只選取了其中最基礎、也是最核心的部分——如何更高效地調動真氣,如何精準地感知身周空間節點的微弱波動——進行修煉。
即便只是這基礎部分,也讓他受益匪淺。體內真氣的運轉變得更加靈動迅捷,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尤其是空間結構的感知,變得愈發敏銳。他甚至能隱約“感覺”到身周存在著一些無形的、如同水波般的“褶皺”,那便是《星移步》中提到的可供借力的“空間節點”。
就在他全神貫注于步法修煉,心神與空間韻律隱隱契合之際,貼身收藏的那枚暗紫色星辰玉佩,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溫熱感。
并非能量波動,更像是一種……意識的呼喚?
云逸心中一動,從修煉狀態中退出,小心翼翼地取出玉佩。只見玉佩表面那些緩緩流轉的星塵,此刻光芒微盛,仿佛被他的修煉所引動。一股蒼涼、古老、卻又帶著一絲疲憊與希冀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嘗試著與他的神識接觸。
這一次,云逸沒有像面對“墟”那樣緊張戒備。這意念雖然古老,卻并無“墟”那種冰冷絕對的壓迫感,反而帶著一種歷經滄桑后的溫和與……殘破感。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放開一絲神識的防御,主動迎向那股意念。
“嗡……”
仿佛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水幕,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極其狹小、黯淡的空間。這里仿佛是無垠星海的一角殘片,四周是永恒的虛無與破碎的星辰光影。而在空間的正中央,懸浮著一道極其淡薄、幾乎透明的老者虛影。
老者須發皆白,面容清癯,身著古樸的星辰道袍,但身影模糊,仿佛隨時都會消散。他看到云逸的意識進入,黯淡的眼眸中亮起了一絲微光。
“悠悠萬載,終遇有緣……”老者的意念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感慨,直接響起在云逸的心間,“小友不必驚慌,老夫乃星河道人,亦是你所見洞外遺骸之主人。此乃吾耗盡最后本源,封于‘星隕佩’中的一縷殘魂印記,只為等待能將《星移步》傳承下去之人。”
星河道人!與遺骸旁刻字自稱的“星河散人”僅一字之差,卻更顯其道韻悠長。
云逸心中肅然,以神識傳遞敬意:“晚輩云逸,見過星河道人前輩。得蒙前輩賜下步法,感激不盡。”
星河道人的虛影微微頷首,目光仿佛穿透了歲月,落在云逸身上:“汝身具異數,命格飄渺,竟能引動星隕佩共鳴,更兼修習《星移步》入門如此之速,果然非常人……或許,正是天意,讓吾等到你。”
他頓了頓,虛影一陣波動,似乎維持這縷殘魂對話也極為吃力,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小友,你既得吾傳承,便與吾結下因果。有些關乎此方天地存亡的秘辛,吾需告知于你,望你謹記于心,慎之又慎!”
云逸心神一凜,知道重頭戲來了:“前輩請講,晚輩洗耳恭聽。”
星河道人的虛影望向這片殘破星海空間的深處,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與……一絲恐懼。
“小友可知,你所在的這方洪荒天地,并非唯一,亦非永恒?”
云逸心中巨震,聯想到“墟”提到的“規則傷痕”以及骨片可能來自“上一紀元”,他隱隱有所猜測,但不敢確定。
星河道人繼續道,意念中帶著無盡的蒼涼:“據吾師門古籍零星記載及吾自身推演……我們所處的這片洪荒,并非初開之界。在無盡的歲月之前,或許存在過與我們相似的、甚至更加輝煌的文明與紀元……但它們,都湮滅了。”
“而湮滅的原因……”星河道人的虛影劇烈晃動了一下,仿佛說出這個名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便是‘墟’!”
云逸屏住呼吸,盡管早有猜測,但從未像此刻這般被直接證實!
“墟,并非創世之神,它更像是……一個冷漠的看守,一個無情的‘重啟’機制!”星河道人的意念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悲憤,“當洪荒世界的發展偏離了某種預設的軌跡,當量劫積累到無法調和,當規則出現無法自行修復的‘傷痕’時……‘墟’便會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