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攤牌：從五萬到八百萬的驚雷（第1頁）

傍晚的北方小城，筒子樓里飄著各家飯菜的香，林澈家門口的腳墊還沾著他從學(xué)校帶回的塵土。門開時，母親手上的面粉蹭在圍裙上，父親電視里的新聞播報聲恰好卡在“民生保障”的字眼上——這尋常的一切，在林澈掏出信封的瞬間，碎成了齏粉。

“中獎了？”父親的嗤笑還掛在嘴角，手指夾著的煙蒂晃了晃，煙灰落在磨出毛邊的沙發(fā)扶手上。母親已經(jīng)擦著手湊過來，眼里帶著“孩子又鬧著玩”的笑意，直到林澈說出“五萬”。

“五萬？”母親的抹布“啪”地砸在瓷磚上，聲音在狹小的客廳里格外脆。她幾步跨到茶幾前，手懸在信封上方卻不敢碰，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父親也直起腰，眉頭擰成疙瘩：“二等獎？稅后五萬？把兌獎單拿來我看。”

林澈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壓根沒準備“五萬”的假單據(jù)，原想先給父母個緩沖，再慢慢說實情。此刻被父親逼問，他只能支吾：“單子……單子我放學(xué)校了，當時急著回來，忘了拿。錢都在這張卡里，真的。”

“放學(xué)校了？”父親的聲音陡然冷下來，伸手就去抓茶幾上的信封，“我看你是沒單子吧！林澈，你老實說，這錢到底哪來的？是不是跟人借的？還是……”他沒說下去，但眼神里的警惕像針一樣扎人。

爭搶間，銀行卡“啪”地滑出信封，落在茶幾上。母親離得近，目光先掃到卡片背面——林澈怕記混密碼，用圓珠筆寫了前六位，后面還沒擦干凈的“800w”三個字母，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瞬間臉色慘白。

“八……八百萬？”母親的聲音發(fā)顫，扶著茶幾邊緣才沒倒。父親的動作僵在半空，猛地轉(zhuǎn)頭盯著林澈，眼里的懷疑瞬間炸成暴怒：“八百萬？！你他媽敢跟我撒謊！這錢是搶的還是騙的？你想把這個家毀了是不是！”

“我沒有！”林澈急得額頭冒冷汗，一把抓住父親的手腕，“錢是干凈的！真的是彩票中的，一等獎，兩注，稅后就是八百萬！”

母親已經(jīng)哭出了聲，拉著林澈的胳膊不停晃：“我的兒啊，你可別騙媽！八百萬不是小數(shù)目，咱不能要昧良心的錢，會遭天譴的！”

父親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門口：“你現(xiàn)在就跟我去派出所！要是真中獎，咱拿著證明跟警察說清楚；要是假的，你自己去自首！”

“爸！你聽我說完！”林澈死死攥著父親的手，聲音都啞了，“就是上禮拜五，我們宿舍聚餐，回來路過校門口的彩票站，哥幾個起哄說‘誰中了獎?wù)埲奚岢砸粋€月飯’。我當時喝了點酒，腦子一熱就進去了，機選了兩注一樣的，連號碼都沒看就塞兜里了。”

他咽了口唾沫，語速飛快：“昨天我整理外套，才發(fā)現(xiàn)那張彩票，順手查了開獎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號碼全對上了！我當時腿都軟了，跟輔導(dǎo)員請假就往兌獎中心跑，直到拿到這張卡，我都覺得是在做夢！”

客廳里靜得能聽見墻上掛鐘的滴答聲。母親的哭聲停了，只是抹著眼淚盯著林澈；父親的怒氣漸漸褪下去，眼里多了幾分茫然——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沒撒過這么大的謊，可“機選兩注中八百萬”，比撒謊還讓人不敢信。

林澈知道，現(xiàn)在只有一個東西能說服他們。他從貼身的衛(wèi)衣內(nèi)袋里，掏出折得方方正正的兌獎單，展開鋪在茶幾上。昏黃的燈光下，“實付金額：￥8，000，000。00”的字樣格外清晰，鮮紅的公章像一顆定心丸，壓在密密麻麻的印刷體上。

父親的目光黏在單據(jù)上，手指抖著摸了摸公章的紋路，又數(shù)了一遍后面的零，喉結(jié)動了動，卻沒說出話。母親湊過來，手指輕輕劃過“兌獎日期”，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卻帶著點眩暈的慶幸：“真……真的是中獎啊……老天爺，這是多大的福氣啊……”

林澈看著父母的樣子，心里的石頭落了一半，卻又提了起來——接受錢的存在，只是第一步。他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說深圳買房的事，父親突然拿起煙盒，抽出一根煙卻沒點，只是攥在手里：“這錢……先存起來。明天我跟你去銀行，辦個定期，誰也別動。”

母親連忙點頭：“對對，存起來！給你留著娶媳婦，以后過日子也踏實。”

林澈看著茶幾上的兌獎單，又看了看父母緊繃的肩膀，知道這場關(guān)于“八百萬”的家庭風暴，還沒真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