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朔風卷著枯草掠過馬蹄,五千輕騎如黑色洪流般朝著中原腹地疾馳。徐墨勒馬立于高坡,腰間長劍的劍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望著遠方天際線處隱約可見的中原城郭輪廓,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將軍,再行一日便可抵達潼關,是否需要令將士們稍作休整?”副將催馬上前,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
徐墨搖了搖頭,目光掃過身后士氣高昂卻難掩疲憊的將士們,沉聲道:“不必。流沙教與‘影子’圖謀政變,陛下南巡在即,京城安危系于一線,我們耽擱不起。傳令下去,入夜后輪流休整一個時辰,其余時間全速前進。”
“末將遵命!”副將抱拳領命,轉身高聲傳達命令。
鐵騎再次加速,馬蹄踏碎荒原的寂靜,卷起漫天塵土。徐墨心中清楚,此次回京之路,絕非坦途。流沙教既然敢勾結嚴黨余孽發(fā)動政變,必然在沿途布下了眼線,甚至可能設下埋伏。他早已令暗衛(wèi)先行探路,可心中的不安卻絲毫未減——那封密信中提及的“三個月后”,如今已不足兩月,而陛下南巡的日期,就在一月之后。
與此同時,京城皇宮的御書房內,明黃色的燭火映照著墻壁上懸掛的《山河萬里圖》。大胤皇帝蕭衍身著常服,手中捏著一封密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御座之下,幾位心腹大臣垂首而立,大氣不敢喘一口。
“徐墨傳回的密報,諸位都看過了?”蕭衍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陛下,流沙教勾結嚴黨余孽,圖謀不軌,此乃謀逆大罪!”兵部尚書周庸上前一步,沉聲奏道,“臣請陛下即刻下令,關閉京城九門,徹查城內可疑人員,同時暫緩南巡計劃,以穩(wěn)民心。”
“周尚書所言極是。”戶部尚書李默附和道,“流沙教勢力龐大,且行事詭秘,若陛下貿然南巡,恐遭不測。不如先集中兵力肅清內患,再議南巡之事。”
蕭衍沉默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御案。他心中清楚,南巡不僅是為了巡查地方吏治,更是為了安撫江南士族,穩(wěn)固朝堂根基。如今暫緩南巡,固然能暫時規(guī)避風險,卻也可能讓江南士族心生疑慮,甚至給其他反對勢力可乘之機。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一直沉默的御史大夫蘇廉上前一步,拱手道,“流沙教與‘影子’既然計劃在陛下南巡時發(fā)動政變,必然早已做好了準備。若我們暫緩南巡,反而會打草驚蛇,讓他們提前動手,屆時京城大亂,后果不堪設想。”
“蘇大夫此言差矣!”周庸反駁道,“京城乃天子腳下,城防堅固,兵力雄厚,即便他們提前動手,我們也能將其鎮(zhèn)壓。可陛下南巡途中,沿途州府兵力分散,若遇埋伏,后果不堪設想!”
兩人爭執(zhí)不下,御書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蕭衍眉頭緊鎖,目光落在了站在最末位的鎮(zhèn)國公蕭策身上。蕭策是他的胞弟,也是朝中為數(shù)不多的既能統(tǒng)兵作戰(zhàn),又深諳謀略之人。
“蕭策,你怎么看?”
蕭策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為,南巡不可暫緩,但需暗中調整行程,加強沿途安保。同時,徐墨將軍已率五千輕騎回京,我們可令他暗中潛入京城,與城內禁軍配合,嚴密監(jiān)控流沙教與‘影子’的動向,待其露出破綻,再一舉將其殲滅。”
“哦?”蕭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詳細說說。”
“流沙教與‘影子’勾結,其目的是奪取皇位。”蕭策緩緩道,“他們必然會在京城布下重兵,等待陛下南巡時發(fā)動突襲。我們可將計就計,表面上按原計劃準備南巡,暗中卻令徐墨將軍率部偽裝成商旅,潛入京城,與禁軍統(tǒng)領暗中聯(lián)絡,掌控京城防務。同時,令秦峰將軍在漠北加快肅清黑鷹殘部,防止其與流沙教勾結,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蕭衍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決斷。他將手中的密信重重拍在御案上,沉聲道:“就依蕭策所言!傳朕旨意,南巡計劃照舊,但沿途州府需加派兵力,嚴密布防。令徐墨率部暗中潛入京城,歸蕭策調遣,務必在陛下南巡前,查清流沙教與‘影子’的具體計劃,將其一網(wǎng)打盡!”
“臣等遵旨!”眾大臣齊齊躬身領命。
御書房內的燭火搖曳,映照著蕭衍凝重的臉龐。他知道,這場較量不僅關乎他的性命,更關乎大胤的江山社稷。而此刻,疾馳在回京路上的徐墨,尚不知自己已被委以重任,他只知道,自己必須盡快趕到京城,阻止那場即將到來的浩劫。
荒原的風越來越大,徐墨勒住馬韁,望著前方隱約出現(xiàn)的潼關城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拔出腰間長劍,高高舉起:“將士們,加速前進!京城就在前方,我們必須守住大胤的江山!”
“守住江山!守住江山!”五千將士齊聲高呼,聲音響徹荒原,化作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京城的方向疾馳而去。而在他們身后,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