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轉身往里屋走,沒一會兒就拎出個鼓鼓囊囊的布包,塞到張建國懷里:
“這是我從部隊駐地附近帶的年貨,有幾塊奶糖,還有兩包點心,你拿回去嘗嘗,不值啥錢,是我的心意。”
張建國推辭了兩句,架不住季小四的熱情,只能收下。
兩人又坐在炕沿聊了會兒家常,說的都是村里的瑣碎事,季小四問了問村里老人的近況,張建國也一一答了,炭盆里的火越燒越旺,屋里的氛圍也越發熱絡。
屋外的日頭漸漸升起來,雪地里的反光晃得人眼暈,季母從外頭拎著捆柴火回來,見兩人聊得投機,又去廚房張羅著要留張建國吃晌午飯。
張建國怕耽誤人家家事,寒暄了幾句就揣著布包告辭了。
而和季小四家的熱鬧截然不同,趙元成家里,此刻正被一層愁云死死裹著,連日頭照進來都透著股冷意。
趙家堂屋的炭盆早就熄了,只剩下冷冰冰的炭灰,八仙桌還維持著被翻找過的狼藉模樣。
木匣子敞著口,柜子門歪歪斜斜掛著,地上還落著幾片碎布,處處透著破敗。
趙誠依舊癱坐在條凳上,身子縮成一團,原本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像瞬間老了十歲。
他雙眼發直,盯著地上的炭灰,嘴里還在斷斷續續地念叨:
“我的錢……那可是三四百塊啊……年可怎么過……”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眼眶紅腫,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那筆錢是趙元成從江城帶回來的,本是要讓全家過個肥年的,如今說沒就沒,孝敬錢都沒了著落,更別提置辦年貨了。
趙元成則蹲在墻角,手里攥著個空了的木箱,木箱里原本放著他那件江城買的牌子皮大衣,此刻只剩個空蕩蕩的殼子。
他的臉依舊是豬肝色,嘴唇上起了好幾個燎泡,是急火攻心燒出來的。
他時不時就抬手砸一下墻,嘴里的咒罵聲低了許多,卻更透著股無力:
“早知道就把錢存進信用社了,非要藏在家里……那皮大衣,我才穿了幾回!”
越說越心疼,最后干脆抱著頭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院門外的雪被看熱鬧的人踩得稀爛,卻沒人再進來。
只偶爾有幾個路過的村民,隔著柵欄往里頭瞥一眼,低聲議論幾句就匆匆走開。
往日里趙誠總愛站在院門口擺架子,如今院門敞著,卻連個迎客的人影都沒有。
灶房里冷鍋冷灶,別說豬肉白面,就連平日里的粗糧都沒多少了。
屋里的寒氣越來越重,趙誠打了個寒顫,想起身添炭,卻發現炭筐早就空了。
他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又想起年三十要走的親戚,想起別人家熱熱鬧鬧的年貨,一股絕望涌上心頭,終于忍不住,捂著臉嗚咽起來。
趙元成聽見老爹的哭聲,心里更堵得慌,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自己也滿心憋屈,好好的年,就這么被賊攪得稀碎,不僅沒了錢,還丟了體面,這愁云慘淡的光景,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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