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發哥的發家史（第1頁）

周運法有點諧音周潤發，所以大家都稱呼他發哥，而不是法哥。這讓他引以為豪，經常夸他爺爺有眼光，起的名字響當有講究。

發哥一看馬行臉紅了，就想起市面上的傳言，說有個網絡寫手包了個漂亮外國妞，一下子發了。看來無風不起浪。但在潘麗虹家里，還是不開玩笑的好。他沒忘記他的任務就是找到梅小e。

發哥一頭烏發，國字臉上皮膚紅潤，兩眼炯炯有神，乍看也不像五十多歲的人。馬行喜歡與有錢人在一塊玩，就笑嘻嘻地問：發哥，你得算是咱省里最有錢的老板了，也是有突出貢獻的企業家，談談你的發家史唄，我最愛聽了。

發哥趕緊低下頭說：不要這樣說，我受不起。說著就給馬行和潘麗虹倒茶。

潘麗虹看到發哥如此謙虛低調就來了興趣，臉上洋溢出一抹紅暈，笑著說道：發哥不必客氣，我也想聽聽你的故事。

發哥用手理了理頭發，后背靠在沙發上，沉靜地說道：那得從我爺爺講起。

我爺爺是在辛亥革命時期跟著同盟會鬧過革命的，偷了家里的錢支援革命，他是我們村第一個割掉辮子的人。我老奶奶也就是爺爺的娘不讓他參加革命黨，怕出人命就把他捆在地窖里，結果感染了鼠疫，身體一下子垮了，家業也開始敗了。你只要問問那些八十歲以上的老人，提起周家，都得說周家是大富戶，富得流油，我家就是開油坊發家的，后來才釀酒。八大碗就是我老奶奶時候創立的品牌，意思是誰能在店里喝上四碗酒，就免費再送上四碗。知名度就和就像酒香一樣四處傳播。爺爺身體不好，就把希望寄托在我爹身上，讓他讀私塾，不讓他做生意，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爹生性好賭，成天除了喝醉就是賭博，一次過年就輸了一千兩白銀；喝醉了就罵爺爺管得嚴。

你個敗家子，看我不打死你！爺爺常把這句話掛在嘴上，但還沒動手，我奶奶就拿起棍子對爺爺說：來，你打死我看看！她對我爹是真溺愛，我爹三十多了還給他端尿罐子，不讓他干一點活。她對金錢的邏輯是：即使輸了錢也比花給別人強，輸錢也是自己花出去的，不能便宜了別人，所以和爺爺觀點不一樣。

到解放軍進入我村，開始土改時，家被我爹敗的差不多了，一百畝地也賣給了本村富戶趙廷貴。因而我家只劃了個富農，而趙廷貴卻成了地主，被成天批斗。這時我爹贏了，就對我爺爺吹噓說：多虧了我救你，要不你就得被槍斃！

去你娘的，你只是湊巧了。爺爺白著眼睛罵他。

馬行給發哥茶杯里添了茶，發哥抿了一口，繼續講。

我爹雖然不務正業，卻也爭強好勝。一次在街上看見地主趙廷貴被分配掃大街，后面跟著他的小媳婦。那小媳婦長得很水靈，肌膚如雪，心里很不平，朝趙呸了一口。趙高高的個子，人有點瘦，并不怕我爹，他大聲道：哪兒來的畜生，凈擋道。

我爹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你個地主！牛逼什么？

趙的媳婦裹著小腳，快步走到我爹面前，說：你不也是富農么？別五十步笑百步！

我以前比他闊多了。他不配！我爹據理力爭道。

看到他老婆要走，爹急忙跟上去說：嫂子！跟我好吧。他是地主。

趙明顯是聽到了這話，罵道：你個敗家子，還自以為光榮？

誰敗家誰光榮，誰家富誰狗熊！爹自豪地說，為的是在他老婆面前掙回面子。

他兩口驚愕地睜大眼睛，想了想也是，就無奈地探口氣，繼續掃大街了。

但誰窮誰光榮，誰富誰狗熊，就成了我爹的口頭禪。我爺爺罵他胡言亂語，是個二百五。在爺爺去世不久，他就罵我爺爺連累了他，因為開大會時他必須代替爺爺陪斗。（每次開大會，先斗地主，富農要陪斗）

你說賺點銀子舍不得花，最后不引火燒身么？我爹邊喝酒邊罵，錢是惹禍根苗，古人講的。

還有一句酒是穿腸毒藥，你怎么不說呀！我忍不住問他。

他冷笑一聲，罵道：你個兔崽子凈跟我對著干。

報應。一物降一物。娘回應道。

1975年到我讀到小學時，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我就到處要飯。我爹看我要回來的東西還不少時，就夸我有才。我趁機問道：誰窮誰光榮，到底對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