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游樂場的旋轉木馬,彩色的燈柱折射出虹光,映得黎薇發梢都在泛光。
厲鄞川把安安架在肩頭,小丫頭攥著棉花糖的手舉得老高,粉色的糖絲黏在鼻尖,還咯咯地笑。
“爸爸跑快點!追上那個氣球!”
安安指著不遠處飄起的藍色氣球,厲鄞川真就邁開長腿小跑起來,白襯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塊以前她送的舊表。
黎薇跟在后面,手里的相機“咔嗒”響個不停,鏡頭里的父女倆影子交疊,被午后的太陽拉得老長。
不遠處的拍攝區被隔離帶圍著,溫凝初正站在化妝鏡前補唇妝。
化妝師的粉撲剛碰到她臉頰,她忽然定住了,目光越過鏡面,死死盯在人群里那個跑動的身影上。
是錯覺嗎?
那背影太像了。
寬肩窄腰,甚至連跑起來時微微偏頭聽孩子說話的弧度,都和記憶里的人分毫不差。
溫凝初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化妝鏡里映出她瞬間失色的臉,唇妝被牙齒咬出了缺口。
“凝初姐?”助理遞過水杯,見她眼神發直,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
“看什么呢?那邊是親子區,人可多了。”
溫凝初沒接水杯,喉結動了動,聲音啞得像蒙了層砂紙:“把隔離帶的繩子松一點。”
助理愣了下,但還是照做了。
溫凝初拎著裙擺快步走過去,高跟鞋踩在塑膠地面上,發出急促的叩擊聲。
她撥開幾個打鬧的孩子,視線像探照燈似的在人群來回。剛才那個身影混進了過山車的隊伍里,被攢動的人頭遮住了。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破肋骨。她扶著隔離帶的欄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的。
鄞川已經死了。
三年前,杰森在電話里說“處理干凈了”他親自去了醫院,那張蓋著白布的臉雖然血肉模糊,但眉骨的形狀她不會認錯。
她甚至還讓律師去厲家確認過,厲老爺子捧著骨灰盒哭暈過去,厲家的產業亂了整整半年,怎么可能還活著?
一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溫凝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強迫自己扯出個微笑。
她是大明星溫凝初,怎么能被一個死人的幻影嚇住。
“凝初姐,該拍下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