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趕到藍(lán)水灣時,門是虛掩著的,視線先一步觸到了門把上的灰塵。
兩年沒人住的屋子,空氣里浮著陽光曬過的灰塵味,混著露臺飄進(jìn)來的野花香,竟奇異地讓她有些憶舊的感覺。
黎薇放輕腳步往里走,客廳的落地窗大開著,風(fēng)掀起米白色的紗簾,露出窗外爬滿青苔的露臺欄桿,已斑駁得不成樣子。
“厲鄞川?”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回音在空曠的屋子里蕩開,驚得窗臺上的盆栽抖落幾片枯葉。
身后忽然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
黎薇猛地回頭,心臟在胸腔里驟然縮緊,厲鄞川就站在玄關(guān)與客廳的交界處,病號服的后腰滲出大片暗紅的血跡,像朵被揉爛的紅玫瑰。
他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紅,顯然是傷口裂開后強(qiáng)撐著站了許久。
“薇寶。”他聲音發(fā)顫,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沒等黎薇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踉蹌著撲過來,雙臂死死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jìn)骨血里。
“我回來了,你別離開我……”
溫?zé)岬囊后w透過她的風(fēng)衣滲進(jìn)來,帶著腥氣。
黎薇剛要開口,就感覺到懷里的人身體一軟,重量突然壓下來,他的額頭抵在她頸窩,呼吸灼熱又急促。
“厲鄞川?”她慌了神,伸手去扶他的背,指尖觸到黏膩的血漬時,指尖猛地一顫。
“你真是瘋了。”她咬著牙罵了一句,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發(fā)熱。
車后座被他的血染紅了一小塊,黎薇透過后視鏡看他,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睫毛上沾著冷汗,嘴里卻還斷斷續(xù)續(xù)地念著:“別走好嗎……薇寶……”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越收越緊,指腹摁進(jìn)真皮座椅的紋路里,直到指甲泛白才驚覺,原來心臟最軟的地方,始終留著他的位置,哪怕被歲月磨出了繭,也能被他一句話戳得生疼。
急診室的紅燈亮了三個小時。黎薇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看著護(hù)士一次次拿著染血的紗布跑出來,指尖的涼意順著血管往心臟里鉆。
沈遇安的電話打進(jìn)來時,她的聲音還有些發(fā)飄:“遇安,麻煩你去接一下安安,我這邊……走不開。”
“厲鄞川?”沈遇安的聲音沉穩(wěn)如常,聽不出情緒。
“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了”黎薇望著急診室緊閉的門。
“他……只是傷口裂開了。”
掛了電話,走廊盡頭的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張阿姨提著保溫桶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