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聞言,纖細的眉梢輕輕一挑,唇角漾開一抹了然:“貴妃姐姐還是這般,半點沉不住氣。”
長公主面色驟然一沉,指節扣在茶盞上:“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云昭沉吟道:“她命人假扮成義母院里的婢女,謊稱義母用了小廚房送的燕窩羹后突發急癥,將我誘至后山竹林僻靜處。
說是……要讓我為她請個平安脈。”
“荒唐!”長公主勃然斥道,“她如今是連臉面都不要了!昭兒,你可曾為她診脈……?”
云昭搖頭:“我借南華郡主中煞之事,暫且將她唬住了。但觀貴妃神色,只怕她很快又會按捺不住。”
提及南華郡主,長公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一個兩個的,本事不大,作死的能耐倒是不小!”
她當初也是急昏了頭,一心惦記著貴妃肚子里那點蹊蹺,這才主動攬下這燙手山芋。
如今倒好,入寺尚不足一日,連晌午都未過!
這些人便按捺不住,一個個爭著跳出來興風作浪,真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沒個消停!
柔妃嫣然一笑,看向長公主,語氣帶著幾分預料之中的意味:“殿下,這便是嬪妾方才所憂。只不過,姐姐的動作,比嬪妾預想的還要急切不少。”
長公主朝云昭招手:“昭兒,你過來看看這個。”
云昭依言上前,蘇氏見長公主未有阻攔之意,也輕步跟上。
只見上面赫然擺放著兩樣物事:
一個是被利刃挑開、露出內里藥材的錦緞藥囊,針腳細密,顯然是宮中之物;
另一樣,則是一條顏色暗沉、帶著可疑污漬的暗紅色絹帕,隱隱散發著一股陰寒之氣。
云昭凝神,指尖拈起藥囊中的些許藥材細辨,面色漸漸沉凝:“這些藥材是安胎的方子,但額外添入了紅花與莪術。
此二者藥性峻猛,破血逐瘀,初孕之人若日日貼身佩戴,短則三五日,便可能引發血崩之險。”
她轉而看向那條暗紅色帕子,指尖虛點其上那些深褐色的污漬:“這帕子,以女子經血混合墓土浸染過,又用尸油勾勒了傀儡符的紋路。
若再能取得特定之人的生辰八字鎮于符中,中術之人便會神智昏聵,最終如提線木偶般,受施術者的暗示與操控。”
她回想起進院時,除了周嬤嬤、嚴嬤嬤和兩位年長的姑姑,再無旁人伺候,心知長公主已起疑心,此番密談是刻意屏退了左右,防著隔墻有耳。
此刻屋內,皆是可信之人。
云昭淡笑道:“想來,我與母親暫居的禪房之內,恐怕也已被‘安置’了類似之物。”
方才南華郡主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如今想來,分明是姜綰心故意攪混渾水。
其用意,一則是想借南華郡主這把刀來挫她鋒芒,令她當眾難堪;
二則,更是要為那些在暗處布置這些齷齪手段之人,創造時機,混淆視聽。
卻不想之后南華郡主竟真的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