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她淡淡地說。
我依言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清硯呢?”沈老爺皺眉問道。
“回父親,夫君昨夜為照顧柳姨娘,宿在了那邊院子,許是……勞累了些。”我語氣平和,不帶一絲怨懟,只是陳述事實。
“混賬東西!”沈老爺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婆母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新婚之夜,丈夫不宿在新房,反而去了妾室那里,這打的不僅是我的臉,更是整個沈家的臉,是她這個主母的臉。
正說著,沈清硯和柳如月聯袂而至。
柳如月換了一身水粉色的衣裙,臉色蒼白,更顯楚楚可憐。她跟在沈清硯身后,怯生生地看著我,眼含淚光。
“父親,母親。”沈清硯硬著頭皮行禮。
“跪下!”沈老爺怒喝。
沈清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柳如月也跟著跪下,哭著磕頭:“老爺,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身子不爭氣,才連累了少爺……”
好一招梨花帶雨,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卻更讓沈清硯心生憐惜。
我冷眼看著,并不作聲。
現在,還不是我出手的時候。
婆母冷哼一聲:“柳姨娘,既然身子不爽利,就該好生歇著。跑來這里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沈家連個妾室都容不下了。”
柳如月身子一抖,哭得更兇了。
我這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母親息怒。柳姨娘也是一番心意,想來是急著給媳婦敬茶,全了規矩。”
我轉向柳如月,嘴角噙著一抹得體的微笑。
“柳姨娘,按規矩,妾室需在新婦敬茶之后,再單獨給主母敬茶請安。你雖是貴妾,但這規矩,不能廢。”
我的話,點出了兩點。
第一,她是妾,我是主母,尊卑有別。
第二,她今日此舉,已是亂了規矩。
柳如月臉色一白,抬頭看向沈清硯。
沈清硯皺眉,似乎想為她說話:“昭寧,如月她身子弱……”
“夫君。”我輕聲打斷他,笑容不變,“正因為她身子弱,才更要懂規矩。有了規矩,后院才能安寧,她才能安心養病,不是嗎?若人人都仗著身子弱就不守規矩,這偌大的沈家,豈不亂了套?”
我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句句在理。
我將個人情緒,完全上升到了家族規矩的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