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正拉著張建國的手,盤點這兩年村里的變化,門口忽然探進個半大孩子的腦袋,是隔壁的小虎子。
他踮著腳湊到張建國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句。
“建國哥,我剛路過趙家,聽見趙叔他們說你家要遭賊呢?”
這話聲音不大,卻讓屋里瞬間靜了幾分。
張建國愣了愣,隨即失笑,拍了拍小虎子的頭,讓他去炭盆邊烤火,才轉頭對著黃三和眾人道:
“趙家怕是還在為丟錢的事堵心,說幾句酸話也正常。”
黃三嘆了口氣:
“趙家這年過得確實憋屈,可也不能把怨氣撒到你頭上。你這些年為村里做的事,大伙都看在眼里。”
張建國往炭盆里添了塊炭,火星騰起,映亮他眉眼:
“我倒不介意幾句閑話,就是想起趙家遭賊后的光景,確實得多留個心眼。畢竟之前那伙賊,最開始盯上的就是咱家。”
何玉芳聽到這話,心里一驚,想著,趙家的這一番話確實提醒了一下自己,畢竟樹大招風!
何玉芳在一旁聽得揪心,連忙追問:“那可咋整?要不咱去鎮上找派出所報備一下?”
張建國卻笑著指了指屋角的金雕和腳邊的點點:
“娘你放心,有它倆在,小蟊賊根本進不來。金雕夜里警醒,有點動靜就能察覺,點點的鼻子比狗還靈,誰敢摸上門,保準讓他有來無回。”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金雕正梳理著羽翼,脖頸間的金羽泛著冷光,點點也似懂非懂地搖了搖尾巴,模樣憨厚卻透著股機警。
孫瞎子點頭附和:“有這倆寶貝護院,比啥鎖都管用,你就放寬心。”
此時的張家堂屋,炭火旺,人情暖,滿室都是對來年的盼頭;
而不遠處的趙家,卻分作兩處,一處是趙誠家的冷灶寒炕,一處是趙元軍家的雞飛狗跳,同樣的姓趙,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趙元軍家的土坯房里,楊艷正叉著腰站在炕邊,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趙元軍臉上:
“你瞅瞅你那窩囊樣!同樣是趙家的種,趙元成能去江城掙大錢,你就只會守著這幾畝薄田混日子!”
“連件新棉襖都給我買不起,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
趙元軍本就因趙元成家遭賊的事心煩,又被楊艷劈頭蓋臉一頓罵,火氣瞬間竄了上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粗瓷碗叮當響:
“你少在這陰陽怪氣!元成那是趕上了好時候,等開春我也跟著他去江城,肯定能掙大錢!到時候你想穿啥買啥,可你要是再這么嫌棄我,我就自己去,絕不帶你!”
這話正好戳中楊艷的軟肋。
前些日子她偷偷收了張建國的錢,答應要賣趙元成的行蹤線索,本想著等跟著趙元成去了江城,既能撈好處,又能完成約定。
要是真被趙元軍撇下,不僅去不了江城,之前的謀劃也全要落空。
她臉上的戾氣瞬間斂了大半,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