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明面前的茶幾上,沒有文件,沒有資料,而是一副攤開的棋盤。
黑子和白子散落其上,并未對弈,而是被他擺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勢。
這盤棋,他下了很久。
棋盤就是江海市,每一顆棋子,都是一個人物,一個部門,一張關系網。
衛敏的支持,像是在他的帥前頂上了一面堅固的盾。
這讓他有了喘息之機,不至于被第一波沖擊直接拍死。
可然后呢
他的手指在棋盤上輕輕滑動,最終點在了一枚孤零零過了河的“兵”上。
這就是他自己。
過了河的兵,可以橫著走,看似威風,所向披靡。
但終究只是個兵。
沒有“車”的馳援,沒有馬的策應,更沒有炮的遠程火力覆蓋。
對方呢
車,可能是盤踞在土地規劃部門的實權人物,當初為南山康養中心批地大開綠燈。
馬,或許是消防系統的某個領導,讓那個漏洞百出的項目快速通過驗收。
炮,則是稅務或者金融系統里的人,為他們處理賬目,提供資金便利。
這些棋子盤根錯節,互為犄角,早已經營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
而他,現在僅僅是看到了這座堡壘的一角。
他想撬動它,可手里的杠桿太短,支點太少。
甚至連他最信賴的朋友李成風,他都暫時不能全盤托出。
這不是信不過的問題,而是這件事的危險級別,已經超出了普通科員能夠承受的范疇。
多拉一個人進來,就是多讓一個人暴露在危險之下。
手機在沙發另一頭安靜地躺著。
沈學明看了一眼,沒有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