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貨架上,整齊地碼放著各種規格的導管、導絲、球囊和支架。
沈學明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占據了整整一面墻的火鳥支架。
倉庫管理員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臉木訥,垂手站在一邊。
“把這款支架的出入庫記錄卡給我看一下?!?/p>
管理員不敢怠慢,連忙從掛在貨架旁邊的夾子里抽出幾張記錄卡,恭敬地遞了過去。
沈學明接過卡片。
卡片上詳細記錄著每一天的入庫數量、領用數量和結存數量。
4月15日,領用12支。
4月16日,領用15支。
4月17日,領用11支。
……
他心里飛快地計算著。
市二院心內科,目前有四個手術臺,就算四個臺子從早干到晚,一天能完成的手術撐死了也就十臺左右。
就算每臺手術都用這款新支架也頂多是十支。
可這記錄卡上幾乎每天的領用量都超過了十支,有時候甚至達到了十五、十六支。
多出來的這些支架,去哪了?
是有些手術用了不止一支?
復雜病變,比如分叉病變或者長病變確實需要兩支甚至更多。
但不可能每天都有那么多復雜病變吧?
這不符合臨床規律。
還是說……手術臺上給病人用的是便宜的舊款支架,但記賬報銷的時候,卻按昂貴的新支架來算?
或者這些支架根本就沒用在病人身上,只是在賬面上走了一圈就憑空消失了?
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可就不是簡單的價格虛高了。
這是犯罪!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垂手站在旁邊的倉庫管理員。
那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我只是個看倉庫的,啥也不知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