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若菲的反應,卻讓所有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深深地看著我。她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里,閃爍著劇烈到極致的掙扎,像一片正在進行著風暴與海嘯交戰的深海。
最終,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她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用一種近乎于虛脫的,帶著劇烈顫抖的聲音,說道:
“——都……出去吧。”
這兩個字,如同最終的審判,敲碎了所有精英最后的幻想。
得到了最高指示,他們如蒙大赦,卻又像一群打了敗仗的公雞,帶著滿心的不甘和屈辱,紛紛起身,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文件,離開了這間讓他們奮戰了二十四小時,也羞辱了他們二十四小時的會議室。
很快,厚重的橡木門在最后一人身后緩緩合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整個巨大的會議室里,就只剩下我和秦若菲,兩個人。
以及,滿室的、化不開的絕望。
“——你,有辦法,對不對?”
她終于再次抬起頭,用一種沙啞得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的聲音,看著我。那眼神,不再是女王,不再是總裁,而是一個即將溺斃的人,死死抓住了眼前那最后一根,哪怕是虛幻的,救命稻草。
“辦法,談不上。”
我搖了搖頭,緩步走到那塊寫滿了各種理性分析與財務模型的白板前。我沒有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而是直接拿起了板擦。
然后,當著她的面,將上面所有的,代表著這個時代最頂尖商業智慧的文字、圖表、公式,都一點,一點地,擦得干干凈凈!
那是一種儀式。一種與過去的徹底決裂。
當白板恢復了它原本的潔白,我才轉過身,看著她那雙充滿期盼與恐懼的眼睛。
“——我,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
我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能讓人血液凝固的力量。
“——一個,足以讓我們所有人,都墜入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的……豪賭。”
話音未落,我拿起黑色的記號筆,在那片因為擦拭而顯得有些清冷的白板上,重重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兩個力透紙背的大字。
——“破”
——“立”
“——想要破局,就必須,先殺掉過去的自己!也就是——自-宮!”
我的聲音,冰冷而殘酷,不帶一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