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足的舒了一口氣,又拿起筷子先夾了口咸菜。真順口??!
趙全程早就忍不住了,他也端起碗先喝了口小米粥,咂咂嘴:“香!真順口!比玉米糊糊滑溜多了。”又夾了塊雞蛋,嚼得滿嘴流油,“這雞蛋炒得,火候正好!”
孫少安也有些局促,他長(zhǎng)這么大,沒見過一頓飯擺這么多“好東西”,左右張望一下,見父親和趙老漢邊吃邊拉話,他才敢伸手,然后只埋頭扒拉餅子,餅子暄軟,帶著面香。
酒倒了兩盅,孫玉厚和趙全程分著喝。王滿銀想給少安也倒點(diǎn),被孫玉厚一個(gè)眼神制止了。
四個(gè)碗里的陳醋,成了稀罕物,趙全程時(shí)不時(shí)端起來抿一口,酸得直咂嘴,又覺得回味發(fā)甜,連聲說:“這醋,夠味兒!比咱縣供銷社賣的強(qiáng)多了!”
孫玉厚喝了兩盅酒,又就著醋吃了半個(gè)餅子,臉色稍緩,但始終沒給王滿銀好臉色,只和趙全程聊掏煙囪的事,從怎么留土撐,說到怎么用黃泥勾縫,句句都在點(diǎn)子上。
飯罷,趙全程喝得微醺,揣著王滿銀塞的小半瓶蘆河酒,哼著不成調(diào)的小曲往家走。
心里美得不行:今兒這頓飯,比過年還強(qiáng)!小米粥順口,餅子糯,雞蛋香,那醋更是絕了,酸得綿和,越品越有滋味。王滿銀這娃,實(shí)在!這煙囪可得下死力氣。
趙老漢一走,孫玉厚的臉就沉了下來,筷子往桌上一拍,對(duì)著蘭花就開了腔:“你咋敢這么造?玉米面糊糊不夠吃?非得熬小米粥?那小米連村里的月子娃都不一定吃的上!
還有那雞蛋,炒一二個(gè)意思意思就行,你倒好,一下炒六七個(gè)!不知道現(xiàn)在雞蛋金貴?還有那醋,倒一碟夠蘸了,偏要每人一碗,你是顯你能?敗家娘們!”
蘭花被說得眼圈發(fā)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手指絞著圍裙邊,嘴唇哆嗦著,囁嚅著,說不出話,余光掃見了王滿銀這個(gè)罪魁禍?zhǔn)住?/p>
王滿銀趕忙上前,遞過煙袋:“叔,叔,您消消氣,是我的主意,不怪蘭花。我看您和趙叔辛苦,就想……”
“你閉嘴!”孫玉厚猛地甩開他的手,煙袋鍋?zhàn)硬铧c(diǎn)戳到王滿銀臉上,“就是你攛掇的!有幾個(gè)錢燒得你不知姓啥了?由著她這么胡造?日子還過不過了?”
也許覺得自己語氣重了點(diǎn),孫玉厚話語軟和下來,“滿銀啊,我知道你想待客,但也不能這么糟踐東西!咱莊稼人,過日子得精打細(xì)算,不是這么鋪張的!”
王滿銀趕緊上前給孫玉厚點(diǎn)煙,笑著說:“叔,你初次上門,我哪能不招待好,要是知道你今天要來,我高低得去石圪節(jié)割半斤肉回來?!?/p>
孫玉厚無語,準(zhǔn)女婿有孝心,他還怎么說,只得就著王滿銀劃著的火柴,點(diǎn)上煙,然后重重“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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