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高挺,像是精心雕琢過的山脊,在陽光下形成小片陰影落在臉頰,而唇線此刻正微微抿著,猜不透他的心思。
慈朗快速走向座位,殷小小卻故意碰掉了課本,讓他彎腰去撿,后頸的脊椎骨節隨著襯衫領口動作,若隱若現。
他起身時碎發擦過眼睫,下意識眨眼,殷小小第一次發現,慈朗左眼尾竟有顆極小的痣,藏在睫毛末梢的陰影里,隨著轉頭的動作時隱時現。
男孩將課本輕輕放回殷小小桌角,動作規整得挑不出一絲錯處,殷小小抬起腳在慈朗嶄新的,純白色的球鞋上留下皮鞋底的烙印,緊接著才目送他回座位。
慈朗的位置在班級正中,是老師特地安排的。
“起來,我要坐這?!?/p>
一下課,殷小小就抱著下一節課的書走到慈朗身后位置的同學旁邊。
沒人能忤逆金字塔尖的公主,那人收拾書包直接離開座位。
殷小小心滿意足坐到慈朗身后,才發現是絕望的數學課,老師講得無聊,她嘴角撇了撇,猛然看到桌面上沒收拾好的圓規。
尖端狠心扎在慈朗的脊骨上,身旁的同桌皺眉,想提醒她,卻被殷小小一記眼刀制止。
女孩動作惡劣,把慈朗的后背當作一張可以隨意創作的畫布,血液是上好的顏料,隨意戳弄。
從始至終,慈朗永遠保持腰身挺直,仿佛并不是自己的身子。
殷小小越來越用力,后背血跡明顯,身后的同學都能看到,每個人都小聲議論著這場表演。
直到老師走了開始上自習后,她才停止這場單方面的發火,圓規繼續在背后輕輕劃動。
聲音毫不掩飾,打斷每個人的自習,“聽說,眼尾痣克人,尤其是男孩?!八昧μ_踹了一腳慈朗的板凳,在地面上發出刺啦一聲,”慈朗,你怎么這么倒霉啊?!?/p>
男孩的背脊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淡然聽著周圍人的嘲弄。
“啞巴了?”殷小小輕笑,字眼清晰刻毒,“也是,帶著這么顆晦氣的痣,能說出什么好話?看著就讓人惡心?!?/p>
他終于有了反應,不是回頭,更不是反駁,而是猛地將右手背到身后,攥住了那只還在行兇的圓規,也連帶握住了女孩沒收回的手,男孩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殷小小,掌心溫度灼燒著她的皮膚。
同學們看著一向懦弱的人奮起反抗,周遭突然安靜。
慈朗緩緩轉過頭,那雙黑眸深不見底,目光在她因怒氣而泛紅的臉上停留一瞬,然后,刻意地、緩慢地掃過她剛才吐出惡毒字眼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