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她唇角流下,在青磚上洇開刺目的紅。
她試著站起來,可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恍惚間,她想起那個曾經的自己,活潑明媚,不管冷宮有多破漏、受盡多少冷眼,仍執著地追在蕭臨淵身后,眼里盛滿星光。
而如今,水洼中的她蒼白得像一張被雨水浸透的紙,再也找不回從前的一絲生機。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眼前開始出現大片黑斑。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娘親。
對不起,娘親,她好像真的撐不下去了……
就在她想要就這樣閉上眼的那一刻,手上傳來一陣暖意。
“阿姐!”
黎肅宴顫抖著手給她行著針,強行穩著聲線安慰。
“阿姐,別睡,我給你施針,你馬上就會好的……”
黎千羽費力地睜開眼睛,想要安慰弟弟,可張開嘴只有哽咽。
下一刻,房門被人狠狠踢開。
黎媛雅站在門口,眼神陰鷙地盯著正在給她行針的黎肅宴。
“吃里扒外的東西!我娘這些年把你過繼到自己名下,把你當親兒子養,你居然還想著你親姐!”
“既然養不熟,那就給本宮去死好了。”
“傳令下去,黎太醫私闖后宮,即刻處死!”
黎千羽的眼神里滿是驚恐:“不要——!”
可下一刻,侍衛的刀還是直直地捅進了黎肅宴的胸膛。
鮮血染濕了黎肅宴身上的衣服。
他顫抖地施下針最后一針,含血開口:“阿姐,你要好好地……”
話沒說完,黎肅宴的手重重垂下。
時間好像就在這刻靜止了,一記驚雷在天際炸開,暴雨倏然在門外砸下。
黎千羽雙眼泛紅,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般,發了瘋般向黎肅宴爬去。
用手按住那一直在流出血的傷口,試圖給他止血,可血越來越多。
忽地,門被推開,龍袍卻擦過她,看向地上的黎肅宴:“丟去亂葬崗。”
黎千羽怔怔看著蕭臨淵,忽然笑了。
笑著笑著,淚如雨下。
哪怕被人污蔑,被迫將鳳儀交給黎媛雅,被她當作狗一般使喚,她也從未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