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拿起炕笤帚,仔仔細細地把炕上、地下又掃了一遍,連墻角旮旯都沒放過。
陪嫁過來家具——桌子、柜子、箱子,她都用手巾擦了一遍。
再回頭時,王滿銀的鼾聲又響起,昨天他可是累壞了,特別是夜里……!
蘭花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拉開窯門。清冽的晨風撲面而來,帶著股黃土和干草的味兒。院壩里靜悄悄的,遠處山峁有太陽出山前的紅染。
她走到隔壁舊窯的灶臺前。鍋是新的,锃亮。她舀了幾瓢水進去,又從柴火垛抱來一捆干玉米稈,劃著火柴。
火苗“呼”地一下竄起來,映著她還有些光潔又有些紅潤的臉。
水燒開了,她先舀出一些到開水壺里,準備留著給王滿銀洗臉。
然后才從面口袋里舀出玉米面,開始和面,準備貼餅子。動作麻利,帶著農家女子與生俱來的熟練。
王滿銀是被一陣熟悉的、食物烹飪的聲響和隱約的香氣弄醒的。他睜開眼,炕上已經空了,蘭花睡過的地方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他聽著隔壁窯洞里輕微的響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沉甸甸的踏實感。他伸了個懶腰,滿足地咂咂嘴,這才慢悠悠地披上衣服下炕。
等他趿拉著鞋走到舊窯,蘭花正把最后一個金黃的玉米面餅子從鍋邊揭下來,放進旁邊的筐籮里。鍋里熬著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醒了?快洗把臉,吃飯。”蘭花回頭看見他,臉上微微一紅,聲音不高,卻透著自然。
王滿銀“哎”了一聲,走到臉盆架前,拿起開水壺往盆里兌水,水兌得不涼不熱正好。
他胡亂抹了把臉,走到灶邊,看著筐籮里黃澄澄的餅子和鍋里香噴噴的粥,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嘿,我婆姨手藝不賴!”他拿起一個餅子,燙得在手里倒來倒去,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夸道。
蘭花抿嘴笑了笑,沒說話,把盛好的粥碗遞給他。
兩人就站在灶臺邊,呼嚕呼嚕地喝著粥,吃著餅子。王滿銀吃得快,三兩口一個餅子下肚。蘭花小口吃著,眼睛卻不時打量著這個屬于她自己的新家院壩。
院壩不算大,但收拾得利索。靠崖畔那邊新挖了一孔放雜物的淺窯,旁邊是豬圈連著旱廁。院墻是用黃土夯的,還不夠高,得再加固。
“一會兒我去瓦罐廠轉一轉,一會就回去”王滿銀喝完最后一口粥,用袖子抹了抹嘴,“你把屋里東西再歸置歸置。以后家就你管了”
“嗯,我知道。”蘭花應著,接過他手里的空碗,“你……你干活經心點,別叫人說道。”
王滿銀嘿嘿一笑:“放心,如今咱也是有婆姨的人了,得掙工分養家哩!”他說著,披著一件罩衣,晃悠著出了院門。
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土坡下,蘭花才收回目光。她麻利地刷鍋洗碗,把灶臺擦得干干凈凈。然后,她拿起一把大掃帚,開始清掃院壩。
掃帚劃過地面的“沙沙”聲,在安靜的清晨里顯得格外清晰。她把昨晚上賓客們踩亂的院子細細掃過,連角落里的落葉和塵土都攏成一堆。
干完這些,日頭已經升得老高,暖洋洋地照在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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