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看向王滿銀痛苦脹紅的面孔,感受著他如火如荼的難受,她心痛了,然后妥協了,她愿意為男人忍受一切,包括現在。
事后,蘭花咬牙切齒的下了床去洗漱一番,幸好窯內溫暖如春,與窯外呼嘯的寒風成兩個天地。
蘭花洗漱完,又幽怨的看了眼四仰八叉的王滿銀,又拿了塊小毛巾,幫王滿銀擦拭。
過了好一會兒,蘭花重新躺在王滿銀懷中,有些不確定的說“哥,你是不是騙我,哪有這樣的……。”
王滿銀滿足的擁著蘭花溫熱的嬌軀,微閉著眼睛“我騙你做甚!,哎,蘭花,以后有時間我教你讀書識字……,你不知道的多了!”
蘭花聽出他言語中的真誠,但心里總有那么點不相信,又仰頭看向他,想再說什么。
王滿銀拍拍她的肩膀,低聲說:“睡吧,你今天走了一路,可得休息好,我呢!明天我還得早起去拐溝看看開荒的進度。牲口可不敢讓他們使壞了。”
“嗯。”蘭花含糊地應了一聲,又縮了下去,在他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王滿銀吹熄了煤油燈,窯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炕洞縫隙透出的點點清冷月光,映照著土窯的輪廓。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王滿銀披上那件半舊的中山裝棉祆,沒系扣子,揣著手,不緊不慢地朝拐溝那片坡地走去。
人還沒到,喧囂聲已經順著風傳了過來。拐溝的土坡上,黑壓壓一片人影在晃動。日頭剛己爬過東邊的山梁,清冷的光線把枯黃的坡地和人們呼出的白汽都照得清清楚楚。
幾十個壯勞力分散在坡地上,掄圓了镢頭,一下下砸在還帶著冰碴的硬土上,發出“嘭、嘭”的沉悶聲響。
镢頭落下,濺起細碎的土坷垃和冰渣。有人嫌棉襖笨重,干脆脫了甩在一邊,只穿著單褂,脊背上很快洇出一片深色的汗漬。
年輕后生們憋著股勁,互相較著,镢頭掄得又快又狠;上了年紀的老把式則不慌不忙,一镢頭下去,力道用得巧,能撬起老大一塊凍土。
婦女和半大娃娃們跟在后面,挎著筐,彎腰把刨出來的碎石塊、糾纏的酸棗刺根和枯蒿子撿進筐里。
裝滿一筐,就吭哧吭哧抬到坡邊的荒溝沿上倒下去,碎石滾落,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駕!嘚——啾!”趕犁的老漢拖著長音,手里的鞭子在空中甩出脆響,卻不舍得真落在牲口身上。
三頭牛、兩頭驢拉著木犁,沉重的犁鏵深深地啃進被刨松的土層,翻起一道道濕潤的、褐黃色的泥浪。新翻泥土的腥氣混著草根腐爛的味道,在清冷的空氣里彌漫開來。
王滿銀圪蹴在坡頂一個背風的土坎下,摸出煙卷點上,瞇著眼看著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