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滿銀看著自家婆姨驚呆的模樣,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卻故作平常:“你男人我本事大著呢!以前沒在村里正經上工,在外頭也不是白逛蕩,就琢磨著多攢點錢,好風風光光把你娶進門哩!”
蘭花聽著這話,看著手里沉甸甸的木盒,眼圈一下子紅了。她猛地撲進王滿銀懷里,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滿銀……你咋這么好……”
她為自己能嫁給這樣一個有本事、又真心疼她的男人,心里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自豪和踏實。
王滿銀輕輕拍著她的背,又說:“還有那頭牛,救活了,現在歸隊里使喚。但說好了,這牛頂你一個滿工分!往后咱家兩個人拿滿工分,你還怕沒吃食?”
蘭花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這一天給的驚喜太多,她都有些麻木了。
她想起什么,走到炕梢一個陪嫁來的紅木箱子前,打開,從最底下摸出一個小布袋。她走回來,從布袋里倒出六張嶄新的大團結,又褪下手腕上那個沉甸甸、黃澄澄的金鐲子,一起小心翼翼地放進木盒里。
“這是爹給我的壓箱錢,是你給的聘禮。這鐲子……太金貴了,也收起來吧。”她說著,把木盒蓋好,遞給王滿銀,“都放回你那地方去,咱好好攢著。”
王滿銀看著蘭花這番舉動,心里熱浪翻涌。他沒接盒子,而是攥著蘭花的手,一起去了內間。
讓蘭花親自放到內間木柜后的一個暗格里,蘭花窸窸窣窣一陣,將木盒寶貝的放入暗格。
兩人從內間藏好錢匣子出來,王滿銀順手把木柜推回原位,土地上的劃痕不細看壓根瞧不出來。
蘭花拍了拍手,臉上帶著點藏不住的踏實,王滿銀順手撣了撣蘭花肩頭蹭上的一點灰,拉著她又坐回到炕沿上。
窯里靜悄悄的,只有窗紙透進來的光,暖融融地照在兩人身上。
蘭花順勢依偎進王滿銀懷里,頭靠在他寬闊又安穩的胸膛上,能聽見他平穩的心跳聲。
她心里那份因為乍然擁有巨款而懸著的激動,慢慢沉淀下來,化作了對往后細水長光景的盤算。
“滿銀,”她輕聲開口,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他舊罩衣的衣角,“咱家的自留地……在哪兒呢?你還沒告訴我呢?”
王滿銀被她靠得舒坦,手搭在她腰上,被問得一怔,隨即有些訕訕地抬手撓了撓他那頭亂發:“呃……這個嘛,隊里是給劃了三分自留地。就在后溝陽坡那塊。只是……嘿,往年我也不咋在村里待,更懶得侍弄,怕是早荒得不成樣子了,草長得比人都高。具體哪一塊,還得去尋滿倉支書問問清楚。”
蘭花聽了,并不意外,自家男人從前是個啥光景,她清楚。她抬起頭,眼里閃著光:“那我嫁過來了,按規矩,也該分我三分地吧?加起來就是六分地了!”
“對,是這么個理兒。”王滿銀點頭,“明兒個我順道就去村委把這事問明白,把分你的自留地也劃過來。”
得了準話,蘭花眼神亮晶晶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在他懷里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細細數算:“六分地,不少了……我尋思著,種上兩分谷子,秋后收了碾成小米,給你熬小米粥補補。
再種上一分胡麻,一分芝麻,胡麻能榨油,芝麻磨醬,咱以后吃油就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