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功扶了扶眼鏡,瞇著眼往村東頭瞅:“堆肥場在哪兒?先看那個。”
王滿倉趕緊前頭帶路。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老窯址旁邊,三個黑黝黝的肥垛排在那里,蓋著的蘆葦席被風吹得“啪嗒”響。
王滿銀正和王仁石老漢在翻堆,鐵叉子插進肥垛里,“噗嗤”一聲,冒出股帶著土腥氣的白霧。
王欣花在一旁記錄數據,羅海蕓和陳秀蘭在翻另一堆垛肥。
“這就是垛堆肥?”白明川湊近了,伸手抓了一把。肥攥在手里松散軟的,黑得流油,一點也不扎手。“聞著也不臭啊?”
王滿銀用袖子抹了把汗,嘿嘿笑:“白主任,咱這肥漚得透,都是好味兒。您瞅瞅這顏色,這質地,比老肥強十倍!”
徐治功蹲下身,仔細扒拉著肥堆:“原料都是些啥?成本高不?”
“除了人畜糞,樹枝、雜草、爛菜葉子、牲口糞,連沙土都能用!”王滿銀來了精神,鐵叉子指點著,“成本低得很,就是費點人工。咱農民別的不多,力氣有的是!”
王仁石老漢在一旁幫腔:“白主任,徐副主任,這肥真是好東西!往年咱堆那老肥,漚半年還扎手,這肥四十天就能用,勁頭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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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川和徐治功對視一眼,沒多說啥。兩人又繞著肥垛轉了幾圈,伸手這里摸摸,那里捏捏。
看著比老肥舒服,但他們不是專業人士,瞧著像那么回事也就點著頭認可。
“走,去看看地里。”白明川拍拍手上的土,“肥好不好,得苗說了算。”
一行人又往村外的地里走。五月份的黃土坡上,玉米苗已經竄起一拃高。追過垛堆肥的那幾片地,苗子明顯黑綠粗壯,葉子支棱著,在太陽底下油亮亮的。旁邊做對比,沒追新肥的幾苗地,苗子黃瘦矮小許多,看著就寡氣。
徐治功蹲在地壟上,小心翼翼地扒開一株苗根部的土。黑褐色的肥粒混在黃土里,已經有些融化滲進土中。
他掐了一片葉子在手里捻了捻,又湊到鼻子前聞。
“這長勢……確實邪乎。”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看向白明川,“比往年這時候的苗,至少高出一尺。”
白明川沒說話,背著手在地頭來回踱步。日頭曬得他額頭上冒汗,他也顧不上擦。
走了幾個來回,他突然停住腳,指著那片綠油油的玉米地:“王支書,這肥……你們堆了多少?”
“最早的兩垛春耕用了。現在村東頭還有三垛好的,差不多夠二百畝地追一遍苗。
照劉同志的說法,同樣的用量,垛堆肥能節省百分之三十的人畜糞,但效果能增產百分之二十以上”
王滿倉趕緊回答,“要是原料跟得上,我們村里薄田都能種糧食呢!”
白明川重重一點頭,臉上終于露出笑模樣:“好!好!你們罐子村,這回立大功了!”
徐治功也笑著推了推眼鏡:“看來正民那報告沒摻水。這肥要是推廣開,咱公社的糧食產量真能往上躥一截!能在市里,省里露臉…”
幾人正說著,忽聽得村口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