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低頭把紅繡繡,
哎噫喲!
問聲妹子盼啥時?
她說等郎背肩頭!
蘭花臊得滿臉通紅,像剛?cè)玖说募t布,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她甩開蘭香的手,一頭扎進(jìn)旁邊撿棗的婆姨堆里,想躲清靜。
可婆姨們哪能放過她?幾個手腳快的,立刻把她圍在中間,這個拉胳膊,那個捏臉蛋,七嘴八舌地問開了:
“蘭花,滿銀那后生給了多少聘禮?聽說光是‘的確良’布就扯了好幾尺?”
“啥時候過門呀?到時候可得讓咱好好鬧鬧洞房!”
“就是,蘭花,給咱悄悄說說,那王滿銀……會疼人不?”
婆姨們嘴里啥話都敢往外撂,蘭花被她們拉扯得東倒西歪,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臊得頭都抬不起來,只會小聲嘟囔:“哎呀,你們……快別說了……”
孫玉厚老漢瞅著田五在樹上唱得歡,臉上的皺紋都松快了些,他抬頭也高聲喲嚯了幾聲:“萬有,沒個正經(jīng),凈拿娃娃們尋開心。”
現(xiàn)在孫玉厚覺得沉重的枷鎖沒有了,渾身輕快無比,現(xiàn)在從田五的信天游中聽出了生活的美好,自然也心情愉悅的大聲說話。
”說著,把筐子往地上一放,彎腰撿起幾顆滾到腳邊的紅棗,擦了擦遞蘭香:“吃,甜著呢。”
蘭香接過來,塞一顆進(jìn)嘴里,又給少平遞了一顆。少平?jīng)]吃,把木棍往棗樹干上一掃,劈啪落下的紅棗砸在身上,舒服的很。
少平眼睛卻瞟著棗林深處,那邊的人更多,金家圪嶗的媳婦們正圍著蘭花說笑,把個即將成為新媳婦的她,羞得臉跟棗子一個色。
“哥,你看姐。”蘭香拽了拽少平的袖子。
少平“嗯”了一聲,手里的木桿打得更起勁了。他心里想著哥,希望他在縣城的復(fù)習(xí)順利,到時給他帶些棗過去。
孫玉厚見倆娃手腳麻利,自己也不含糊,筐子漸漸滿了起來。他直起腰捶了捶背,朝棗林深處喊:“蘭花!撿夠一籃就回來,得把昨天的?上……!”
蘭花在人群里應(yīng)了一聲,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哼。
旁邊的婆姨們笑得更歡了,推搡著她:“聽見沒?老漢催了!讓你多攢些嫁妝。王滿銀撿到寶啰”
“就是,王滿銀那小子有福氣,把咱雙水村最俊的蘭花娶走嘍!”
蘭花被說得抬不起頭,手里的籃子卻沒停,紅的、青的,撿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另一邊,靠著棗林!廟坪的一隊的禾場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支書田福堂、大隊長金俊山,正陪著幾個穿著干部服、是地區(qū)供銷社來的干部,蹲在碾盤旁,“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卷,說著客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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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林那邊又傳來田五在樹上扯著嗓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