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聲音傳得老遠,也讓王滿江和王連喜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驚喜。
“哎呀!向東!你們可來了!”王滿江像個小孩子,猛地站起來,“快過來,我們在這,車陷了,快來搭把手,這鬼車轱轆陷得死沉!”
不大一會兒,王向東帶著兩民兵趕著驢車靠近了牛車。會合后都歡喜異常。
“哎呦,這??蓧褜?,”王向東和兩民兵圍著牛車,看著車架上病病懨懨的大青牛,嘆息著。
“來搭把手,得趕時間,拖不得”王連喜已走到花耳牛旁邊,催喊著王向東他們。
幾個人合力,吆喝著號子,連推帶抬,費了老鼻子勁,總算把架子車從陷坑里弄了出來。
王連喜揉著發酸的腰:“虧得你們來了,不然今晚就得在這野地里凍著。這王滿銀真是給我們找難題……。”
王滿江抹了把臉上的泥汗,瞅了瞅車上那頭出氣多進氣少的大青牛,又看看黑黢黢的天,重重嘆了口氣:“唉,這孽障,可別死在半路上……走吧,趕緊回!”
一行人護著牛車,走得更加小心。王滿江和王連喜已疲憊不堪,王向東讓兩人到驢車上躺會。
兩人也沒客氣,這一天就沒消停過,又折騰到深夜,早已疲憊不堪,兩人爬上驢車,拉過破毛氈布,胡亂蓋在身上,一會兒鼾聲震天,響過大青牛的低喘。
他們三個民兵都年輕力壯,兩人負責牽拉牛車,另一人負責牽拉驢車,借著兩盞馬燈的光,慢慢往村里走。
回到罐子村牲口棚那兩孔大窯洞前時,天都快麻糊亮了,星星稀拉下去,東邊山峁背后透出點青灰色,己經凌晨四點多了。
牲口棚里點起了兩盞馬燈,掛在高處的椽子上。
喂牲口的王滿石老漢早就按吩咐把靠里那個空槽頭清掃出來,鋪上了厚實的新干草。
旁邊灶火上坐著的鐵鍋里,熱水咕嘟咕嘟冒著白氣。空氣里彌漫著牲口糞尿、干草和熱水混合的復雜氣味。
支書王滿倉也披著棉襖等在這里,臉色在跳動的燈光下顯得明暗不定。
見牛車進來,他先上前看了看那頭癱在車上、腹部鼓脹如鼓的大青牛,眉頭擰成了疙瘩,回頭狠狠瞪了王滿銀一眼。
王滿江和王連喜己從驢車上下來,總算睡了幾個小時,這時精神還足。
王滿倉立刻上前詢問情況,王滿銀的話聽著總有點飄,他的心可放不下來。
王滿銀此刻也顧不上支書的牢騷話,他到牛車旁查看大青牛的狀態,還好,沒有誘發應激性休克。
只是精神狀態極度沉郁,對周圍環境刺激反應遲鈍,呼吸有些急促,出現了腹式呼吸,隱約能聽到胸部異常雜音。
“滿江哥,連喜叔,喊人來搭把手,先把牛弄下來,固定住,頭得抬高些?!蓖鯘M銀聲音沉穩,挽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