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奚年。
奚年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我自己來問他。
語氣中的堅定讓靳朝不由一愣,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奚年這才看向對面那個即使坐著也無法挺直腰背的人,眼神也從面對靳朝的柔和變成了冷漠與憎惡:
四年前你為什么要設局誣陷我?
這個問題已經在柏孟輝的夢境中出現了無數次,而且夢的最后每次都是以奚年撲上來死命掐住自己的脖子告終氣管像是被碾碎,渾身所有的血液都驟然沖向腦部,窒息、疼痛、驚恐、后悔交織成的駭人感覺會瞬間讓他從夢中驚醒,然后再也無法入睡
此時奚年的話仿佛將柏孟輝猛然拖回了那無數個難眠的夜晚,他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像是真的被人捏碎了喉管,他滿臉痛苦,卻始終無法擺脫這種感受好一會兒才頹然地舒出一口氣:呼其實我本來以為四年前你就會來找我了
轉學這種事一般都在學期初,很少在一學期都過了快一大半的時候發生。
但高一十八班卻在第一學期過了一大半的時候迎來了他們的轉學生
一個看上去十分高冷卻白凈精致得像是從時下最流行的日韓漫畫上摳下來的美少年。
柏孟輝是班長,帶領轉學生盡快熟悉班級、同學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一開始,柏孟輝是不怎么樂意的這個轉校生高傲又冷漠,能讓別人的每一次好心都變成熱臉貼冷屁股
柏孟輝雖然溫和脾氣好,但也有屬于自己的驕傲。
那么兩人的關系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大概是從班里有同學來問問題,而他原本以為不會回答的高冷轉學生居然真的回答了以后
柏孟輝漸漸發現轉學生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明明看上去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被班里女生送了小零食居然會紅耳朵。
明明看上去優雅不食人間煙火,在食堂里排隊的時候也會因為阿姨把最后一個雞腿給了排在前面的人而露出懊惱又略帶羨慕的神色。
明明看上去一點也不關注身邊的人,卻也會在他走神而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悄悄遞來寫著答案的小紙條。
那個時候柏孟輝還不知道有個詞叫做反差萌,他只是覺得轉學生真的很有意思,自己想和他做朋友。
奚年是特別的,所以那段和他當朋友的日子也是特別的特別開心、特別快樂,特別到柏孟輝每天早上一醒來想到要上學心情都會特別燦爛。
但是好景并不長。
高一下學期期中考試后,由于班里同學們考得好,班主任特別給了他一筆經費,讓他帶同學們去慶祝一下。
時隔多年,柏孟輝有時候還會幻想,如果當年沒有去慶祝,或者說沒有讓奚年去安排慶祝的地點,那么,后來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慶祝宴后,他們在那家酒店走廊上迎面遇到了幾個囂張跋扈的家伙,堵著路對奚年極盡嘲諷,他忍不住為奚年嘲諷了回去,雙方越吵越兇,好在酒店經理和奚年家的管家及時趕到,雙方都被勸了下去。
柏孟輝以為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卻沒想到這僅僅是一場大禍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