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是平原殲滅戰。
也無破城的集體軍功。
這就是軍功制的殘酷所在。
越往上,就越難走!
公孫劫緩步而行。
地面泥濘無比。
一腳踩下去,都是污血。隨處可見有殘肢斷臂,還有流淌而出的內臟。各種凄慘的死狀,比比皆是。
公孫劫看著就剩一臂的銳士。
他蹲下身來,仔細看著傷口。
“你……疼嗎?”
“不疼!”
銳士抬起頭來,咧嘴一笑。
傷卒實在是太多了,尚且有行動力的傷卒就只能自行想辦法離開。公孫劫抬手拍了拍他,已是語塞。
在箭塔上時,他是棋手。就算是五百主,也只是枚棋子。哪怕有所損失,他都不會皺下眉頭。可隨著親臨戰場,看到這些活生生的傷卒,心里卻有說不出的愧疚。
公孫劫不由想到了李牧。
他是伯仁人,可在公孫劫的印象中,他鮮少會去伯仁。后來他智退甘羅,位列上卿。李牧大喜設宴,多喝了兩杯。也是那晚,他說出了心里話。
他不回伯仁,是無顏回去。他能享受榮華富貴,是靠著軍功,踩著無數將士的尸骨。他初為將時,很多鄉黨親手將孩子交給他。共同駐扎于代地,防范匈奴。
可最后,卻連尸骨都帶不回去。
類似的將軍,后世有很多。
扶蘇也是緊隨其后。
帶著親衛,安撫傷卒。
在看到他后,很多傷卒都強打起精神。可扶蘇卻是讓他們坐下,親自俯身查看傷勢情況。遇到嚴重的,便下令讓親衛護送回營。
此刻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溪水好似都被染紅。
一面面赤旗被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