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又如何能放棄伐楚呢?
明白歸明白,卻難以接受。
人都是復雜的,而不是臉譜化的。因為有著不同的立場和信仰,很多時候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如公孫劫昔日為報恩而留在趙國,他也知道趙遷不堪大用。可面對李牧的養育之恩,卻還是留在趙國。
這年頭很多人都重視氣節。
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
無法單純用好壞評價他們。
“君明白就好。”公孫劫再次落子,淡淡道:“其實,扶蘇私底下曾與我說過。他很敬重你,少時你常帶著他玩鬧,還會教他楚辭舞劍。你我雖為政敵,可我今日有幾句話要說。昌平君,這棋盤縱橫之間每步都很重要。該如何走,皆決于你自身。”
“啟多謝丞相提醒。”
“要謝就謝扶蘇吧。”公孫劫笑著搖頭,淡淡道:“昔日商君入秦,脫胎換骨,骨皮皆秦也。而你則是秦皮楚骨,在秦楚之間搖擺不定。這對大王而言,何嘗不是種背叛呢?!”
熊啟什么都沒說。
抬手落子。
棋盤上針鋒相對。
而他也逐漸落入下風。
就棋力而言,根本不是個量級的。
能對弈這么久,已經算是好的。
公孫劫這些道理,他豈會不知?
只是每個人都有其想法。
“大王派我為陳郡守。”
“陳郡皆是楚人,他們需要時間接受秦民的身份。而我這楚考烈王之子,顯然是最為合適。我也知道,這是場考驗。”
“君明白就好。”
公孫劫微笑點頭。
熊啟位居高位多年,又是在宮中長大,論心機城府絲毫不差。這點政治嗅覺,肯定也是有的。
兩人接連落子。
熊啟最后是長嘆口氣。
選擇投子認負。
“丞相的棋藝果然厲害。”
“啟,佩服!”
公孫劫笑著抬手。
“君既然都明白,劫也就不浪費唇舌。陳郡目前有諸多麻煩,所以最好是盡快動身。劫提拔了些郡縣長吏,后面就看昌平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