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幾個被罰了月錢的下人聚在狹小的通鋪房里,愁云慘淡。
“這日子沒法過了!動輒得咎,一句話不對就扣錢!”
“可不是嗎?我瞧那些嬤嬤們,巴不得咱們多說多錯,她們好中飽私囊!”
“王王妃倒是立威了,可苦了咱們這些底下人……以前許妃管家時,雖說也嚴,可也沒到這種地步啊……”
“噓!小聲點!別又被聽了去!如今啊,少說話,多做事,自求多福吧!”
……
“小姐,該喝安胎藥了。”玖兒端起藥過來。
王清漪皺起眉:“真不想喝,這藥苦死了。”
“太醫開的藥,喝了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好,您還是喝了吧。”玖兒勸道。
王清漪想到肚子里的還是,還是忍著厭煩喝下了。
嘴里的藥味勾得她更想吐,她蔫蔫地靠在榻上,只覺得看什么都不順心。
“這屋里是怎么打掃的?”王清漪瞥見梳妝臺上的一層灰,蹙起眉,聲音帶著不悅。
“鏡子上都是灰,都沒人看見嗎?當差如此不用心!”
負責屋內灑掃的小丫鬟小鵲正端著水盆進來,聞言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盆子,怯生生地回話:“娘娘息怒,奴婢……奴婢昨日才仔細擦拭過的。”
“許是……許是這兩日熏艾草,煙氣大,落下的塵灰快了些……”
小鵲這話本是想解釋,聽在王清漪耳中卻成了頂撞和推卸責任。
“你還敢狡辯?”
王清漪本就心氣不順,此刻更是惱火,“做錯了事不知認罰,反倒怪起熏艾來了?”
“我看你是越發沒規矩了!自己掌嘴!再罰你半月月例,長長記性!”
小鵲眼圈瞬間就紅了,雖然滿腹委屈她卻不敢再辯,只得抬起手,一下下地打在自己臉上。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她家里母親還病著,就指望她的月錢抓藥,這半月銀子沒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