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目光,也都盯著李恪,想聽聽這位蜀王殿下能說出什么話來。
李恪卻是絲毫不慌,深吸一口氣,抱拳道:
“兒臣以為,其第一大弊在于……治理體系太過松散,根基虛浮!”
“松散?虛浮?”
李世民眉頭緊蹙:“羈縻之策,古已有之,漢時亦用,何以見得松散虛浮?”
“父皇明鑒!”
李恪道:“此策核心,在于以夷制夷,太過依賴突厥各部首領的……忠誠。”
“這就要求我大唐必須始終保持強盛,中央必須始終保持絕對的威懾力,以及足夠的利益輸送!”
“一旦……”
李恪說到這里,語氣陡然變得沉重:
“一旦中央權威衰弱,國力不振,或者……后世之君若有平庸怯懦,威望不足之輩,難以震懾四方!”
“屆時!”
“那些手握實權,統轄舊部的突厥首領,其忠誠還能剩下幾分?”
“他們是繼續尊奉長安號令,還是割據自立,甚至反過來寇掠邊關?”
“此非兒臣危言聳聽,漢末州牧割據,晉室南渡后五胡亂華,猶在眼前!”
李恪一抱拳,鄭重說道:“父皇明鑒,羈縻之策,看似省心省力!”
“實則是將國家安危,系于外族首領,個人的忠誠與道德之上!”
“此乃第一大弊!”
轟!
李恪這番話,太過直白,也太過尖銳!
直接把“陛下百年之后可能會出事”,這種大家心照不宣,卻絕口不提的話,一下子捅到了明面上。
當即就有保守的老臣跳了出來,指著李恪顫聲道:
“蜀王殿下!慎言!此乃妄測圣躬,非人臣所宜言!后世之君豈容……”
“讓他說下去!”
李世民猛地一揮手,打斷了那位老臣。
李二的臉色變幻不定,有震驚,有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