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陛下!”
“眾卿平身!”
李世民端坐于主位之上,笑容滿面地看了一眼身旁端莊的長孫皇后。
隨即掃過一眾妃嬪、皇親與重臣,心情頗佳,準備宣布中秋宮宴開始。
然而,不等他宣布,一個挺拔身影站了出來。
正是魏征!
魏征面容肅穆,對著御座深深一揖,聲音洪亮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陛下!臣有本要奏!”
李世民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心里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但還是維持著風度:“玄成有何事奏來?”
魏征直起身,目光如炬:“臣聞《尚書》有云: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墻,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此言人主若沉溺于女色、游獵、美酒、音樂、華屋之中,但凡有一項,沒有不亡國的!”
魏征話語一頓,聲音陡然拔高,宏聲道:
“臣方才聞知,宮中出現一奇物,其形怪異,其聲若雷,震駭宮闈,引人圍觀!”
“此物……非兵非農,非禮非樂,徒以奇巧炫人耳目!”
“豈不正是‘嗜音’、‘雕墻’之變體,奢靡享樂之端倪?”
魏征目光灼灼逼視著李世民,言辭愈發激烈:
“陛下!前隋之鑒,不過一十二載,歷歷在目!”
“隋煬帝楊廣,正是窮奢極欲,造龍舟迷樓,役使百萬,耗盡民力,終致四海沸騰,身死國滅!”
“陛下夙興夜寐,方開貞觀治世,豈可因新奇玩物,效仿亡國之君行徑?”
“臣懇請陛下,即刻廢此惑心亂政之物,遠佞人,親賢臣,以社稷為重!”
魏征這一番話,連珠炮般,又如一盆冷水,對著興致勃勃的李世民當頭潑下。
“……”
賞月臺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后宮妃嬪們嚇得花容失色,趕緊低頭。
皇子公主們縮了縮腦袋,噤若寒蟬。
宗親勛貴們面面相覷,紛紛皺起眉頭。
文武重臣們齊齊啞然,心里暗道掃興。
誰也沒想到。
中秋佳節,宮宴才剛剛開始,魏征就直接放出了如此重量級的“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