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個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鄉巴佬,看著那些標價后面跟著一長串零的商品,看著那些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從容地刷卡,仿佛買的是地攤上的大白菜。
我感受著周圍那些店員和顧客,投來的異樣目光。
有好奇,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和秦若菲一樣的,那種禮貌而疏離的,輕蔑。
我沒有退縮。
我就那么,一家一家地,逛著。
我強迫自己,去直面這種巨大的落差。
我強迫自己,去感受這種被金錢和地位,無情碾壓的,窒息感。
我走到香奈兒的專柜前,看到了櫥窗里,那條和秦若菲穿的,一模一樣的米白色裙子。
我走進去,問那個妝容精致的店員:“請問,這條裙子,多少錢?”
店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但她還是職業地,保持著微笑。
“先生,這款是今年的新款,售價是,五萬八千元。”
五萬八。
我一個月兩千的工資,不吃不喝,要攢兩年半。
而這,僅僅是她身上的一條裙子。
我走出商場,站在燈火璀璨的街頭。
巨大的無力感,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渴望,像兩只巨手,撕扯著我的內心。
我渴望錢。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赤裸裸地,渴望金錢,以及金錢所代表的一切——尊重、地位、話語權。
我不是想成為他們。
我只是不想再被他們,那樣輕蔑地,俯視。
我只是想有一天,當一個像秦若菲那樣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時,我能有底氣,平靜地,直視她的眼睛。
我只是想有一天,當我的尊嚴,被冒犯時,我能用實力,而不是用憤怒,去捍衛它。
一股狂暴的、壓抑了太久的火焰,從我心底,猛地竄了上來。
它燒掉了我的恐懼,燒掉了我的懦弱,燒掉了我那可憐的“不敢贏”的自卑。
去他媽的心理創傷!
去他媽的“不敢贏”!
如果不敢贏,那就去死!
我沖回旅館,像一頭發瘋的野獸。
我打開那臺破舊的電腦,登錄了交易軟件。
我看著那紅紅綠綠的K線,這一次,我眼中不再有任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