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此刻,它已經在那片冰封的、死寂的絕境之上,被徹底地,引爆了。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用一種看待陌生怪物般的眼神,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看著她那張依舊美麗絕倫、卻又變得無比猙獰與陌生的臉。
我瘋狂地,徒勞地,試圖從她的臉上,從她那雙冷漠的眼睛里,找到一絲一毫開玩笑的痕跡,找到哪怕一丁點惡作劇得逞后的心虛。
但,沒有。
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冷酷的、堅硬的、如同磐石般的平靜。
那平靜,像一面被打磨得光滑無比的鏡子,清晰地照出了我此刻那無比可笑、無比狼狽、無比愚蠢的樣子。
我,想笑。
發自內心地,想放聲大笑。
笑自己,究竟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我自以為已經看透了人性的深淵,自以為早已將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自以為是這場棋局里最高明的操盤手。
卻沒曾料到。
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她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一顆被算計得明明白白、利用得徹徹底底,卻還自作多情、沾沾自喜的,小丑。
“……為……什……么?”
我幾乎是咬碎了后槽牙,才從喉嚨的最深處,擠出了這三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一把鈍刀,在切割著生銹的鐵板。
“為什么?”
秦若菲終于端起了那杯未動的紅酒,輕輕地晃動著。那猩紅的液體,在她手中,仿佛變成了一件被她隨意把玩的、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藝術品。
“因為,我需要一個純粹的、沒有任何污點和隱患的,秦氏帝國。”
“而你,林浩然……”
她緩緩抬起眼眸,那目光,像最鋒利的手術刀,一片一片地,刮過我的臉,刮過我那顆正在被凌遲的心。
“……你,就是我這個帝國里,最大的那個隱患?!?/p>
“你的出身,你的過往,你那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這一切,都注定了,你永遠無法真正地,站到陽光之下,融入這里。”
“元老會不會接受一個靠著陰謀詭計和裙帶關系,上位的‘皇夫’。他們今天可以為了集團的利益,默許我利用你?!?/p>
“明天,就會為了所謂的‘秦氏正統’,將你,連同我一起,毫不留情地趕下臺。”
“他們需要一個干干凈凈的、能夠被他們所掌控的女王。而不是一個身邊,永遠站著一頭他們無法預測、也無法控制的瘋狗?!?/p>
她頓了頓,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姿態,像是在飲下最后的毒酒,埋葬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