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截圖,單獨看,似乎說明不了什么。但其中一張截圖上,一個銀行賬戶的號碼,被紅圈特意標了出來。而這個賬戶的收款記錄顯示,就在官司宣判后不久,有一筆巨款,從一個與秦氏法務部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咨詢公司,轉入了進去。
最致命的是,這份郵件的末尾,還附上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孫先生,有時候,吃掉你骨頭的,不是外面的狼,而是身邊的禿鷲。”
轟!
孫維的腦子像是被一顆炸彈引爆了。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精明狡猾的眼睛,此刻變得血紅,死死地瞪著對面的周明輝。
“周明輝!你他媽的陰我!”他嘶吼著,將手機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屏幕上正顯示著那份郵件的內容。
周明輝愣住了。他湊過去一看,臉色也瞬間大變。“這……這是偽造的!是污蔑!”
“偽造?”孫維狀若瘋虎,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的股票正在被人做空,然后我就收到了這個!你敢說這不是你和那個鬼東西串通好了,想把我踢出局,吞掉我的產業?”
“我沒有!”周明輝也怒了,他一向自詡冷靜,此刻也無法忍受這種指控,“孫維,你別血口噴人!說不定是你自己屁股不干凈,被人抓住了把柄,現在想拖我下水!”
“夠了!”陳萬山怒吼著,打斷了兩人的爭吵。但他看向周明輝的眼神里,也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懷疑。
這太巧了。一切都發生得太巧了。
就在他們開會的這個當口,孫家的股票被狙擊,然后一份直指周明輝的黑材料就送到了。這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他們內部出了內鬼。
而這個內鬼,是誰?
是想金蟬脫殼的孫維?是想借刀殺人的周明輝?還是那個從一開始就稱病不來的趙慶國?
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恐慌的澆灌下,瘋狂地生根發芽。
一場本為團結御敵的密會,徹底變成了一場互相攻訐、彼此懷疑的鬧劇。孫維咆哮著,說要立刻撤出所有與秦氏合作的項目;周明輝則臉色鐵青,反復辯解這是敵人的離間之計;而陳萬山,這位聯盟的領袖,此刻卻發現,他已經無法控制住局面。他引以為傲的團隊,他以為堅不可摧的利益共同體,在那個未知的敵人幾輪無聲的攻擊下,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離分崩離析只有一步之遙。
最終,這場密會不歡而散。孫維摔門而去,周明輝也陰沉著臉離開,只剩下陳萬山一個人,孤獨地坐在空蕩蕩的茶室里。
他看著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感受著從腳底升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商場上的對手博弈。他是在和一個魔鬼下棋。而這個魔鬼,看得到他所有的底牌。
在我的指揮中心里,我看著屏幕上那個蕭瑟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常青社”,這個曾經讓我仰望都無法企及的龐然大物,它的內部,已經被我用最鋒利的信息戰手術刀,劃開了無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傷口感染、發炎、直至最終的腐爛。
而我,將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關掉了監聽,屏幕切換到了靜湖山莊的實時監控畫面。畫面里,諾諾已經睡著了,秦若菲正坐在他的床邊,輕輕地為他掖好被角。
我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這些天,我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在與“常青社”的暗戰中。但我心里清楚,這場戰爭的核心,早已不是他們。
而是那個小小的、正在熟睡的身影。
就在這時,我的加密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秦若菲發來的信息,只有短短一句話。
“諾諾發燒了,39度2。我不相信他們找的醫生。你能……幫幫我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瞬間刺中了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