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點,”我繼續指著地圖,“這里,是一片黑沼澤。地圖上標注的路線,是直線穿過。但據我所知,沼澤的中心地帶,是流沙區,非常危險。我們需要從南側,繞行五公里,那里有一條土著獵人走出的小道,更安全。”
“你的信息來源可靠嗎?”伊莎貝爾立刻反問道,“我們的地圖,是基于最新的軍用級衛星數據生成的,精確到米。”
“我的信息,來源于一個在這里生活了五十年的老獵人。”我平靜地回答,“有時候,衛星看不到水下的東西。但一個老獵人的經驗,可以。”
我的自信,讓伊莎貝爾再次陷入了沉默。
“還有第三個點,”我的筆尖,落在了b路線的終點,一個被標記為“紅蝎子峽谷”的地方,“這里,是樣本采集的核心區。但我建議,我們放棄這里,轉而向北推進三公里,去一個叫‘月亮湖’的地方。”
“為什么?”伊莎貝爾立刻追問道,語氣變得警惕起來,“根據熱感應和磁異常數據分析,‘紅蝎子峽谷’的礦物富集度是最高的!”
“因為,‘紅蝎子峽谷’,是一個完美的伏擊點。”我抬起頭,迎上了她的目光,“它兩邊是懸崖,只有一個入口。如果‘瘋狗’馬薩的部隊,堵住谷口,我們就會變成甕中之鱉。”
“而‘月亮湖’,地勢開闊,水源充足,易守難攻。最重要的是,”我笑了笑,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那里的礦石品位,比‘紅蝎子峽谷’,只高不低。”
“你怎么知道?”伊莎貝爾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像兩把手術刀,要將我徹底剖開。
這是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一個外來的“cEo”,怎么可能比她這個頂級的地質學博士,更清楚哪里的礦石品位更高?
我的劇本,在這里,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漏洞。
“因為,”我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地、用一種帶著一絲神秘和虔?的語氣說道,“那是……‘紅石部落’的圣石,誕生的地方。”
“在部落的傳說里,月亮湖的石頭,是月亮女神滴落的眼淚所化,擁有……守護部落的神力。”
我再次,把一切,都推給了那個虛無縹緲的“神”。
我知道,這種解釋,在伊莎貝爾這種極致的科學主義者聽來,是多么的荒謬可笑。
但我別無選擇。
我只能賭,賭她對這片未知土地的好奇心,以及她作為一個科學家,對“更高品位礦石”的本能渴望,會壓過她對我的懷疑。
果然,伊莎貝爾的臉上,露出了極度復雜的表情。有懷疑,有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勾起了探索欲的、躍躍欲試的神情。
一個流傳著“神跡”的、擁有更高品位礦石的神秘湖泊?
這對她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好。”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就按你說的辦。但是,林先生,我需要提醒你。”
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專業。
“我的團隊,會攜帶最先進的便攜式光譜分析儀和鉆探設備。任何數據上的……‘異常’,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如果讓我發現,你是在用一些……不入流的把戲,來浪費我們的時間,或者,企圖在數據上誤導我們,”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么,這次合作,將立刻終止。而你,和你的‘礦業帝國’,也將成為整個行業里,最大的一個……笑話。”
這是最后的通牒。
也是一場……魔鬼的賭局。
她賭我不敢在“數據”這個核心問題上撒謊。
而我,賭的卻是,在那片被我選中的、真正的富礦區里,開采出的、那閃耀著金屬光澤的、冰冷堅硬的……事實!
“杜波依斯女士,”我迎著她的目光,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讓我們……用數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