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暫時解除,但隱患仍在。
一天深夜,奧馬爾再次召見我。這一次,他沒有坐在辦公桌后,而是與我并肩站在地圖前。
“你救了這支軍隊?!彼f,語氣罕見地平靜,“但你知道,這還不夠?!?/p>
我點頭。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現在,我需要一個新系統。”他轉過身,目光灼灼,“一個你設計的、只有你能掌控的后勤審計體系。我要每一分錢的去向,每一顆子彈的軌跡,都清晰可見?!?/p>
這是一個巨大的信任,也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一旦我接手這個系統,我就不再是“顧問”,而是整個軍隊命脈的守門人。我的權力將極大,但也將成為所有既得利益者的靶心。卡桑只是第一個,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但我別無選擇。
“我可以做?!蔽艺f,“但有兩個條件?!?/p>
奧馬爾瞇起眼:“說?!?/p>
“第一,所有審計數據必須直接向您本人匯報,不經任何中間環節。第二,我需要一支獨立的核查小隊,成員由我挑選,只對我負責。”
他盯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靈魂。良久,他嘴角微微上揚:“你比我想的更聰明?!?/p>
三天后,我搬進了新的辦公室——一間帶獨立衛浴的磚房,門口站著兩名只聽命于我的衛兵。我的鐐銬被取下,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軍裝,肩章上沒有軍銜,只有一枚特制的徽記:一只眼睛,注視著天平。
我開始組建我的團隊。我沒有選軍官,而是從俘虜營和后勤雜役中挑選了六個人:兩個會讀寫的本地青年,一個曾是會計的戰俘,一個懂基礎電子設備的技工,還有一個沉默寡言但記憶力驚人的老文書。他們都是“無根之人”,沒有派系,沒有后臺,唯一的依靠,就是我。
我們白天清點物資,晚上建立賬目。我用最原始的復式記賬法,結合時間戳和責任人簽名,構建起一套“三重驗證”機制:采購單、運輸單、入庫單,三者必須完全一致,否則自動凍結。
一個月后,新系統初見成效。物資損耗率下降了60%,采購成本壓縮了近三成。更重要的是,奧馬爾第一次真正掌握了自己軍隊的“血液流動”。
他開始頻繁召見我,不僅談后勤,還問戰略、情報、甚至外交。他稱我為“我的眼睛”。
但我知道,深淵從未遠離。
一天傍晚,我在辦公室整理文件,一名年輕士兵悄悄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用歪歪扭扭的英文寫著:
“小心你的水。”
我心頭一凜。當晚,我讓技工檢查了辦公室的飲水機,果然在濾芯中發現微量的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長期服用會導致器官衰竭,死因會被誤判為“水土不服”。
我沒有聲張,只是默默換了水源,并開始記錄每一個進入我辦公室的人。
幾天后,我在例行巡查倉庫時,“偶遇”了后勤部新任主任——一個叫拉希德的上尉。他熱情地與我握手,言語恭敬,眼神卻像毒蛇般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