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戰(zhàn):黃三爺利用他在行業(yè)里的影響力,放出話來,所有跟“誠心二手車”合作的車商和修理廠,就是跟他作對。一夜之間,我們幾乎所有的合作渠道,都被切斷了。
輿論戰(zhàn):他們甚至雇傭了水軍,在網上不停地翻炒我們之前“賣事故車”的舊賬,把我們徹底釘在了“騙子”的恥辱柱上。
我們被逼到了墻角,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那種感覺,比我當初融資爆倉時,還要絕望。
爆倉,只是我一個人的失敗。而現(xiàn)在,我身后,還站著一個信任我的兄弟,和一支對未來充滿期望的團隊。
那段時間,張凱徹底變了。
他不再跟我商量對策,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計謀都毫無意義。
他開始用一種近乎原始的方式,去進行反擊。
他聽說黃三爺在某個小區(qū)搶我們的客戶,就親自帶人沖過去,跟對方的地推人員,從對罵,發(fā)展到推搡,最后差點打起來。
他開始變得暴躁、多疑。開會的時候,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員工大發(fā)雷霆。
我知道,他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限。
而我,這個所謂的“投資人”、“戰(zhàn)略總監(jiān)”,卻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那些從書本上學來的“護城河理論”、“差異化競爭策略”,在黃三爺這種不講道理的“降維打擊”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張紙。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商業(yè)世界,并不總是溫文爾雅的邏輯博弈。它還有著最血腥、最殘酷的,叢林法則的一面。
在這里,沒有道德,沒有對錯,只有強弱。
儲備金賬戶里的錢,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燃燒著。
八十萬……七十萬……六十萬……
每一個數(shù)字的減少,都像是在凌遲我的心臟。
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我甚至開始懷念,在股市里的日子。
至少在那里,我的對手是匿名的,是市場本身。輸了,我只需要怪自己學藝不精。
而現(xiàn)在,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張名為“黃三爺”的猙獰面孔背后,對我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弄。
有一天深夜,我接到了張凱的電話。
電話那頭,他喝得醉醺醺的,聲音里充滿了哭腔。
“浩然……我對不起你……我他媽就是個廢物……我把你的錢,都給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