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行為:直接挑戰“墟”的權威、探究其本質、質疑或試圖修改核心規則,會立刻引來毀滅性打擊。
這像極了一個擁有最高權限的智能系統,它的首要任務是保證系統(洪荒)穩定。對于系統內的正常進程(生靈生存修煉),它不予干涉;對于可能帶來新功能的“插件”或“腳本”(創新行為),它保持觀察,評估風險;而對于任何試圖攻擊系統核心、獲取root權限(探究規則本質)的行為,則啟動最高級別的防御機制。
那么,他云逸這個“異常個體”,在這個系統中處于什么位置?
一個攜帶未知代碼的……“測試樣本”?只要他安分守己,在系統劃定的范圍內活動,系統或許會觀察他,甚至利用他來測試系統的“兼容性”和“魯棒性”?而一旦他表現出“病毒”特征,立刻清除!
思路逐漸理順,一個初步的行為模型在云逸腦海中構建起來——“順從-試探”模型。
核心原則:在表面上,絕對順從“墟”所展現出的規則偏好,做一個符合洪荒世界“生態”的個體,避免任何直接的、明顯的挑釁行為。
具體策略:
生存優先:一切行為以提升生存幾率為首要目標,這符合“墟”對生靈基礎行為的預期。
體系內提升:專注于在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內提升實力,學習現有的知識(功法、陣法、丹道等),不輕易嘗試自創涉及規則層面的法門。
有限創新:在“工具”和“技術”層面,可以進行有限的、不觸及能量本質和規則結構的創新(如改進丹藥配伍、利用材料特性制造武器),但需控制規模和影響,避免引起過度關注。
謹慎接觸高危信息:對骨片這類明顯關聯“規則傷痕”或“上一紀元”的物品,保持極度謹慎??梢越佑|,但必須控制在“研究其歷史、文化價值”或“學習其中已被洪荒規則兼容的部分知識”的層面,絕不再嘗試探討其背后的規則差異性。
建立行為基線:通過日常的、不引人注目的行為,在“墟”的觀察中建立一個“穩定”、“可控”的行為基線。當基線建立后,偶爾小幅度的、不觸及紅線的“試探”(比如對某個非核心的天地現象提出符合洪荒認知邏輯的疑問),或許能被系統視為“正常的數據波動”,而非“異常攻擊”。
這個模型的關鍵在于“度”的把握。順從是偽裝,是保護色;試探是目的,是獲取信息和生存空間的必要手段。每一次試探,都必須精心設計,確保在遭遇“系統修正”時,代價是可控的。
想通了這些,云逸感覺內心的恐懼并未消失,但卻被一種更具操作性的冷靜所取代。天威難測,但并非無跡可尋。他無法對抗規則,但可以嘗試去理解規則,并在這規則的縫隙中,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和……未來。
他不再急于求成地驅散體內的雷霆殘力,而是開始嘗試去“理解”它,去感受其中蘊含的那股冰冷的、維護規則的“意志”。他不再將其視為純粹的破壞性能量,而是當作“墟”的規則之力的一種具現化樣本。
他引導著地心靈乳的生命力,不再強行與雷霆之力對抗,而是如同水流繞過礁石,優先修復那些未被雷霆之力重點關注的組織。對于被雷霆之力盤踞的“異常印記”區域,他則放緩修復,細細體會那股力量是如何運作的,它的“偏好”,它的“強度”,它的“持久性”……
這是一種極其痛苦的“學習”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烈火中取栗。但效果也是顯著的。當他開始以這種“順從并觀察”的態度對待體內的傷勢時,修復的速度雖然依舊緩慢,卻變得異常穩固。那絲雷霆殘力,似乎也因為他不再“對抗”而稍稍減弱了活性。
同時,他對“墟”的規則之力,有了最直接、最血腥的一絲體悟。那是一種絕對秩序的力量,排斥一切“不確定性”和“悖逆”。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與冷靜的觀察中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當云逸終于將體內最后一絲活躍的雷霆之力消磨殆盡,傷勢恢復了六七成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神中,曾經的些許茫然和沖動已被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潭般的沉靜與謹慎。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隱痛的身體,走到洞穴入口。外面,被天雷轟擊的地方,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巨坑,邊緣的巖石呈現琉璃化的跡象,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淡淡的、令人心悸的臭氧與毀滅氣息。
這景象,如同一個永恒的警示牌,矗立在他的面前。
但他看著這景象,心中已無太多波瀾。
他明白了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收斂鋒芒,潛心修煉,融入這個洪荒世界。在“順從”的表象下,進行最謹慎的“試探”,一點點地拓寬自己的認知邊界和生存空間。
療傷的過程,亦是一次悟道。悟的是“天”之道,更是他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轉身,回到洞穴深處,開始整理行裝。
是時候離開這里,去尋找更系統的知識,更穩定的資源,去實踐他剛剛建立的——“順從-試探”行為模型了。
洪荒廣袤,前路漫漫。而他,將帶著對規則的敬畏與試探,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