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內部,后土那曼妙的身影在璀璨的光芒中逐漸變得透明,她的面容安詳而慈悲,帶著夙愿得償的解脫與對眾生未來的祝福。她的血肉、骨骼、神魂、乃至那屬于祖巫的、與大地緊密相連的本源權柄,都在這一刻,化為了最精純的法則與能量,融入到她所構建的輪回藍圖之中。
六個巨大的漩渦通道在光芒中徹底凝實,緩緩旋轉,散發出或祥和、或富貴、或殺戮、或愚癡、或饑饉、或痛苦的不同道韻,正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之雛形!雖然名號未定,但其區分善惡、判定歸宿的法則已然確立!
忘川河虛影凝實,血黃色的河水奔流不息,其中蘊含著洗滌記憶的奇異力量。
奈何橋橫跨忘川,連通著輪回與幽冥。
判官殿、十八層地獄等建筑虛影也一一顯現輪廓,雖然還需日后完善,但其基本的法則框架已然打下。
一個相對獨立于洪荒主天地,卻又緊密相連,專司靈魂轉生、維持生死平衡的“輪回之地”,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從無到有,由虛化實!
“不——!”祝融發出不甘的怒吼,試圖沖上前去,卻被那龐大的造化之力與輪回秩序直接推開,根本無法靠近。
共工、蓐收、句芒亦是如此,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妹子的氣息徹底消散,融入到那正在成型的、冰冷而宏大的輪回秩序之中,目眥欲裂,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一種難以言喻的茫然。
冥河老祖也停止了攻擊,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感受著那逐漸穩固、散發著令他極度不適的秩序之力的輪回之地,知道大勢已去。血海的權柄雖然沒有被完全剝奪,但從此以后,這幽冥之地,將不再是他說了算。一個更高級、更受天道青睞的秩序,已然凌駕于他的血海之上。
整個洪荒,無數大能者,此刻都沉默著,感受著那源自幽冥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些心有所感的游魂,仿佛受到了本能的召喚,開始朝著幽冥血海的方向飄去,它們那渾噩的臉上,似乎第一次出現了“希望”的光芒。
后土舍身,輪回立成!
磅礴無邊的功德金光,開始在天際匯聚,那金光之浩瀚,遠超尋常,甚至比之前六圣成道時引動的功德還要龐大!這是補全天道,澤被萬世的無量功德!
其中約莫七成功德,如同金色的瀑布,朝著那已然成型、緩緩運轉的六道輪回核心灌注而去,穩固其根基,加持其運轉。輪回之地得到這海量功德滋養,瞬間變得更加穩固、莊嚴,道韻盎然。
剩余的三成功德,則在天空中盤旋一周,一份較大的徑直朝著閑云閣方向飛去,顯然是感應到了云逸那最初的“點撥”之功。另一份較小的,則落向了幽冥血海某處,隱沒不見,或許是補償此地因輪回建立而受損的某些“原住民”,又或許是獎勵冥河老祖最終“未能”阻止之功?(此乃天道平衡之舉,并非真的獎勵冥河)。
而就在那輪回核心,功德金光最為璀璨之處,一點靈光不昧,自輪回秩序中緩緩浮現,吸收著部分功德與輪回本源,逐漸凝聚成形。那模樣,依稀正是后土,但氣質已然大變,不再是祖巫的熾烈與霸道,而是充滿了母性的慈悲、輪回的威嚴與一種超然物外的平靜。
平心娘娘,自此出世!她雖失了祖巫真身與自由,卻得了輪回主宰之位格,與輪回共存亡。
看著那凝聚成形的平心娘娘,祝融、共工等祖巫,心中百感交集,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們知道,那個與他們一同自盤古精血中誕生,相伴了無數歲月的妹子后土,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執掌輪回的平心娘娘。
血海的波瀾,因后土的舍身成仁,而逐漸平息。但這場變革所帶來的影響,卻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才剛剛開始擴散。巫族失去了一位至關重要的祖巫,十二都天神煞大陣自此殘缺。而洪荒天地,則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擁有秩序與希望的輪回時代。
云逸在閑云閣中,接收著那飛來的浩瀚功德,感受著自身道行與境界的飛速提升,心中卻無多少喜悅,只有對后土娘娘那偉大犧牲的無限敬意。
“輪回立,天地變。接下來的洪荒……又將走向何方?”他望向遠方,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