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沒有再用意念警告,而是直接用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回應了他的“試探”!用一道毀滅性的雷霆,在他面前清晰地劃下了一條不可逾越的紅線!
他提出的那個關于“規則與認知”的問題,顯然被“墟”判定為極度危險的僭越,是對其維護者權威的挑戰,是對核心規則的窺探!這已經超出了“觀察”的范疇,觸及了“墟”絕對不能容忍的禁區!
劇痛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但比身體創傷更深的,是靈魂層面的恐懼與明悟。
他明白了。“墟”的底線,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森嚴!任何試圖探討規則本質、質疑規則穩定性、乃至可能影響規則運行的行為,都會引來最無情的打擊!它不在乎你的意圖是好奇還是惡意,只要觸犯禁令,就要承受代價!
這次的雷罰,是一次警告,一次演示。警告他界限所在,演示違禁的下場——那化為齏粉的巨巖,就是他的榜樣!
云逸蜷縮在冰冷的洞壁下,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他艱難地取出地心靈乳,顫抖著飲下一小口,又服下兩顆回氣丹。
精純的生命能量和藥力化開,開始緩慢修復他瀕臨崩潰的身體。但這次傷勢之重,遠勝之前任何一次,地心靈乳的效果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他靠在巖壁上,忍受著無邊無際的痛苦,腦海中卻異常清醒地復盤著剛才的一切。
冒進了……自己太冒進了!憑借一點點凝神花帶來的神魂強化和兩次意念接觸的經驗,就妄圖去試探“天”的底線,結果換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墟”的邏輯,是絕對而冰冷的。它給出的警告,必須嚴格執行。所謂的“試探”,在它看來,或許就是需要立刻糾正的“錯誤數據”。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模式。之前無論是與兇獸搏殺,還是從散修手中漁利,雖然危險,但都在“生存競爭”的范疇內,似乎并未引發“墟”的直接干預。甚至他自行摸索修煉、煉制丹藥,只要不觸及核心規則,都被默許。
而一旦他的行為或思想,開始指向“規則本身”、“墟的身份”這些更高層面的秘密時,懲罰便立刻降臨。
所以,在擁有足夠的力量和理解之前,他必須將那份探究的野心深深埋藏起來。至少在表面上,他要做一個符合“墟”所定義的、在規則內“生存”的個體。
但這并不意味著放棄。這次的雷罰,雖然幾乎要了他的命,卻也讓他對“墟”的運作方式有了更鮮血淋漓的認知。
“墟”并非全知。它的反應,是基于他具體的行為和提問。它劃定了禁區,那么禁區之外,是否就是相對安全的探索空間?
“墟”的懲罰是即時且嚴厲的,那么只要不觸發懲罰,是否就意味著行為在允許范圍內?
“維護者”、“規則傷痕”……這些它自己透露的信息,是否本身也蘊含著什么?
一個念頭逐漸清晰:他需要開始系統地、謹慎地試探“墟”的底線。不是像這次一樣直接沖擊核心,而是從邊緣開始,一點點地測繪出那張無形的“禁區地圖”。
比如,他對骨片的解析,只要不提出涉及規則本質的疑問,似乎是被允許“記錄”的。
比如,他運用這個世界的材料制造工具、丹藥,只要不嘗試破解底層規則,也是被默許的。
那么,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非核心規則類),提升修為(在既定體系內),與其他生靈交流(不擴散禁忌信息)……這些行為的邊界又在哪里?
這將是一個漫長而危險的過程,每一步都必須如履薄冰。他需要更多的觀察,更多的數據,更謹慎的行動。
劇烈的疼痛中,云逸的嘴角卻扯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帶著血色的弧度。
恐懼依舊在,但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冷靜的意志,開始在廢墟般的身體里重新凝聚。
天威如獄,他已親身領教。
那么,接下來,就讓他這只渺小的螻蟻,開始小心翼翼地,丈量這座“獄”的尺度吧。
他閉上眼,全力引導藥力修復傷體。
這場以重傷為代價換來的教訓,將是他未來所有行動的全新起點。